40
沈琇一直坚信柳喻此人有暴力倾向。小学时柳喻就热衷拉帮结派当老大,去给高年级学生下战书,初中之后打起架来凶狠程度更上一层楼。
柳老爷子觉得柳喻戾气太重,送柳喻去学习琴棋书画,希望能陶冶他的情操,别整天喊打喊杀——当然并没有什么成果。
优渥的家庭条件给柳喻撑腰,让他下手不知轻重,反正无论如何柳家都会给他兜底,所以他把人打进医院是常有的事。仗着学习成绩好老师不会重罚他,初中时他经常逃课,带领一大帮小弟去和隔壁中学的混混学生“抢地盘”。
沈琇跟着柳喻翻墙去过几次他们“抢地盘”的现场,当时双方打得不算太狠,柳喻挺有经验,只是背上被打了几拳,回去后还是沈琇给他上药。
后来有一次打群架,对面有人带了刀来,一大群人推搡着,带了刀的那个来到了沈琇身边,对沈琇扬起了刀。站在沈琇身边的柳喻眼疾手快,左手空手接住了刀刃,右手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一把夺过那把水果刀,扬手狠狠扎进了那人的肩膀中。
此过程里柳喻还十分好心地将沈琇揽入怀里,抬手捂住了沈琇的眼睛,只不过用的是接刀刃的那只手——血肉淋漓,流下的血糊了沈琇一脸。
沈琇眼前一片血红,血腥味充斥他的鼻腔,柳喻手中温热的血顺着他霜色的脸往下滑,又在下颚处滑落,坠到衣领之中。
血液似乎刺激了柳喻体内的暴戾因子,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再扎完对方一刀后,还想继续扎第二刀。
见到柳喻拔出刀后还想往下扎,沈琇猛地反应过来,抓住柳喻的手臂,哆哆嗦嗦地喊道:“别、别打了!柳喻!”
沈琇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视线聚焦在了三人身上。在场的人年纪都不大,看见见了血,都挺害怕的,架也打不下去了,当场走人的有不少。
柳喻双目赤红,浑身沸腾的血液在看到沈琇满脸惊慌后才慢慢平息下来。他放开沈琇,抬起腿往那人的小腹上用力踹了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而后拿出手机联系了柳老爷子的助手。
柳老爷子的助手处理起这种事已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到达现场后立刻将几人送进了医院,赔了医药费,和对方的家长私了这件事。
那次之后,沈琇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做噩梦,梦到柳喻在打群架时被砍翻在地,浑身血流不止。梦醒之后,沈琇心想,要是任由柳喻这样发展下去,下次和柳喻再见面的场地要么是医院要么是警察局。
再说了,打架这件事毫无美感可言,像一群为开化的野兽在混战——相比起打架,沈琇更愿意看到柳喻弹钢琴。
于是他很严肃地要求柳喻,让柳喻别再去打架了。
柳喻自然是不会听沈琇的话,身上大伤没有,小伤从不间断。
每次打完架回来,他总是扯着沈琇,让沈琇给自己上药——这是他从小留下来的习惯。
“唉,柳喻,你为什么总是打架?”沈琇皱着鸦黑的眉,认真地给柳喻的伤口上药。顶灯的光是暖色调的,落在沈琇身上,让沈琇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
鬼使神差,柳喻说:“可能是因为太无聊了吧。”
沈琇不懂柳喻是哪方面的无聊,思考片刻后说:“其实我有一项解闷的项目,比打架好玩多了。”
“哦。”柳喻兴致缺缺。
“你要加入吗?”沈琇越想越可行,并不在意柳喻的语气,“我们开机车去兜风吧!”
柳喻并不是很感兴趣,拒绝了沈琇。
听到柳喻的回答,沈琇看上去有些难过,垂着脑袋,又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每次你去打架我都很担心你的……”
“你不听我的话,下次受伤我不会再给你上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