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汀把人贴着肩头往上抱的时候,易兰中途醒了一次,她想挣扎的,嗅到怀里那股淡淡的桂花味,又忍不住合上眼皮。
从负一层到三十层,电梯上行需要五十秒,这五十秒,易兰都在轻嗅她怀里的味道。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北野摁电梯,待江闻汀抱人出去后,自己又滑着行李箱跑到最前面,动作熟练地摁家里的密码。
防盗门打开,房间内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北野将笨重的行李箱拖进去,坐鞋凳换鞋子,江闻汀抱着人往里走,玄关置物架上,熟悉的招财猫摆件还在不停地摆着爪子,江闻汀经过时,愣了一瞬。
这时北野已经换好鞋,见她目光落招财猫身上,抬步跟过去,小声喊:“江江?”
江闻汀“嗯”一声,挪动脚步。
北野跟在她身后,弱弱地问:“想到小如了?”
江闻汀:“没有。”
北野:“没有你看着招财猫发呆。”
江闻汀没说话。
那只招财猫,是三年前她生日的时候,小如从隔壁陶瓷市场带回来的,当时遇上暴雨天,车子发生事故,江闻汀和搜救队赶过去的时候,她落汤鸡似地抱着一个礼物盒站在大雨里。
见到江闻汀时,尽管冷得浑身哆嗦,却还是弯着一双杏眸冲她笑得甜蜜,她将礼物盒双手捧给她:“江闻汀,生日快乐。”
向来温柔的江闻汀,当时冲对方发了天大的火,回来后,她把礼物放在了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这么多年,两个人如亲姐妹一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包括这个房间里的物件,很多也都是她们共同添置的。
“江江,”北野跟在她身后,忍不住调侃,“想就想了,还死不承认!”
江闻汀:“不想!”
她说话的语气比她的嘴巴还要硬,说完,抱着易兰往卧室走。
北野讪讪跟上来:“你俩还是睡同一间房吗?”
江闻汀不理人,脚下步伐加快,进房间,把人往床上放时,她感觉肩头一股力道,垂眸,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撑开眼眸,易兰一只手抵着她的肩膀,白金钻的三叶草手链在她腕上闪着光。
两人目光相撞,易兰英气的眸子眯了眯,薄唇轻启,挤出两个字:“渣女。”
不等江闻汀反应,她已经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独自坐在床榻上,眯起的眸子裹上层寒意:“出去,本将不会同你住一间屋子!”
江闻汀:……
见她僵原地不动,易兰从床榻起来,执起对方手腕,一个劲儿将人往门外扯,几秒钟的时间,江闻汀就被轰出房间,啪一声,卧室门也被合上了。
易兰满意了,一转眼,发现旁边还站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北野。
想到这家伙方才在江闻汀抱着自己时刻意提起别人,易兰就气不打一出来,犹豫了下,把她也推出了房间,还捣鼓着将门反锁。
房间内再次清净,易兰理了理衣袖,背着手来到落地窗前看风景。
文苑靠高架,相对较吵,江闻汀喜欢安静,但当时手里预算不多,便选了顶层的位置,此时从窗户往下看,显得格外高,易兰歪着脑袋打量着。
楼下绿化被阳光照成金色,时不时经过的路人被缩得无限小,再往前,高架桥上车来车往,发出浅浅的轰鸣声,很奇怪的感觉。
她默默欣赏了会儿,将视线收回,踱步在房间仔细瞧着。
一米八的泡芙床,床上铺着浅米色的缎面四件套,易兰走过去,修长的指尖摸在床头边的枕头上,很丝滑的感觉。
她将枕头拎起来,放在眼前打量,枕头上残留着淡淡的桂花味,和江闻汀身上的桂花味很像。
江闻汀!
想到她进门时,抱着自己走神的模样,易兰就十分来气,手里的枕头猛一下摔在大床上,对着它咔咔几拳,还是觉得不解气,呲溜一下滚到床上,抱着枕头咬。
她在江闻汀的床上翻来覆去,铺得平整的四件套被她踢得凌乱,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嗅里面独属于那个人的味道,很舒服,很安心,没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而被赶出房间的江闻汀,可怜巴巴地去次卧洗了个澡,连套像样的睡衣都没得换,将就了件从皮箱拉回来的旧衣服。
北野已经先她一步收拾好了,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江闻汀出来,收住的笑点又一次控制不住。
江闻汀愤怒:“别笑了!”
她捂着嘴哈哈哈,眼泪花垂在睫毛上,一双狗狗眼看着江闻汀。
江闻汀翻白眼:“你自己不也被撵出来了?”
北野学易兰动作,指了下防盗门:“渣女,出去,本将不会同你住一间屋子!”
江闻汀无语,拿了吹风机去电视机前吹头发。
北野笑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拿出手机,问沈京澜什么时候到,等江闻汀吹完头发,她终于恢复成一个正常人。
江闻汀看她一眼:“怎么不笑了?”
她摆摆手:“笑不动了,”又问:“对了江江,你打算怎么办?”
江闻汀:“什么怎么办?”
北野说:“小如啊,我看易兰这醋劲儿,她要是还以妹妹的身份待你这里,两个人保证闹矛盾!”
江闻汀秀眉轻拧:“不想管,爱咋咋地!”
难得地没有一点大姐姐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