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澜此时正在驾车去影棚的路上,红绿灯间隙,手机屏幕亮了下,她点开,北野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前半句在叙述事实,后半句在征求意见,“欺负”二字压得恰到好处,尾音又带了点飘飘然的暧昧。
冷冰冰的女人听完唇角微扬,指尖一动,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大半张脸挤进屏幕里,软乎乎喊声“亲爱的”。
绿灯亮起,沈京澜踩脚油门,低沉的喉咙“嗯”一声:“想去西北玩?”
北野“嘿嘿”笑,说:“是的,老婆。”
沈京澜点头:“我先去试戏,回头看周景那边情况,如果没选到合适的人选,我就跟她提,可以吗?”
她虽然宠老婆,但骨子里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先前周景问她的时候她明确拒绝不演狼人角色,如今人家挑好了候选人,那些艺人们为了这个角色花了很多心血,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剥夺她们的竞争机会。
所以要等竞选结果出来,所有人都落选的情况下,她才会跟周景提这个事儿。
北野明白,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正义感,当年她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追逐她。
两人聊了几句,沈京澜这才想起来关心:“江闻汀怎么样了?她爱人的伤都处理好了吧?”
北野摄像头往后一转,打开听筒,手机对准床上坐着的江闻汀跟易兰:“江江,我老婆问你,你爱人的伤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闻汀:……
这一下怎么又成爱人了,江闻汀无语,但眼前人还正经地举着手机,她只好抬头跟沈京澜说话:“都处理好了澜姐,谢谢你啊!”
沈京澜:“嗯,处理好了就行,听说你准备带你爱人去西北?”
江闻汀脸颊一热,她还是感觉“爱人”这个称呼很奇怪,从沈京澜嘴巴里说出来更加奇怪,江闻汀咬唇,顶着这份灼热感回答:“是的澜姐,准备把她带过去,就是不知道周老师那边会不会同意。”
说完,两只耳朵尖有微微的粉色冒出来。
沈京澜在屏幕一边扬唇,风轻云淡的语气:“嗯,回头帮你问问,可不可以带家属。”
江闻汀耳朵更红了:“谢谢澜姐。”
北野在一旁憋着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一本正经的女人故意调侃人时的冷静,因为她一丝不苟,说出来的话哪怕再怎么离谱,也能给人一种无法反驳的信服感。
妻妻俩联合,将江闻汀逗成熟虾,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外婆拄着拐,拎着一箩筐烤红薯上了三楼:“卖烤红薯喽,三文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易兰听到熟悉的叫卖声,第一时间往门口看去,老人身子倚在门板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烤红薯的味道从门口传来。
北野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去接外婆手里的箩筐,被老人一巴掌拍开:“去去去,没有钱吃什么烤红薯!”
她将干瘪的掌心撑开:“三文钱一个!”
北野吧嗒一下,将自己小手贴老人大手里:“三文钱给你,我要吃烤红薯。”
外婆努嘴:“哼,不给钱还想吃我的烤红薯,小气吧啦的!”
江闻汀跟易兰看着孙女俩人在门口闹,莫名的温馨感涌入心头。
外婆拎着红薯走进来,眯着眼睛看易兰,咂嘴吆喝:“哎哟,有些人不听话,偷偷跑出去追人没追上变成小粽子咯~”
江闻汀:……
这一家人,身上多少是有点搞笑基因在的。
易兰木着一张脸,没有说什么,老人从箩筐里捡出来一个红薯,举在她面前:“小粽子,烤红薯吃不吃得啦?”
易兰伸手,准备去接,老人猛地躲了一下:“三文钱一个,先给钱!”
易兰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往江闻汀脸上看了一眼。
江闻汀笑:“外婆,你就别欺负易兰了。”
老人又“哎哟”一声,矛头转向江闻汀:“某些人这下心疼了?一大早把人丢在沙石堆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心疼?”
她说着看眼易兰,开始挑拨离间:“我要是有骨气啊,我就不跟她坐在一张炕上吃包子!”
江闻汀:“……”
北野在一旁幸灾乐祸:“外婆,你可真是会往人伤口上撒盐哦!”
外婆:“去去去,撒了盐才能好得快吗,你懂个毛线球球。”
北野:……
一屋子的人,没一个能逃过老人的戏弄,但气氛却莫名地甜腻起来,最后,外婆还给易兰扒了红薯,易兰两只手捧着冒着热气的红薯,大口咬着,老人用手摸摸她的头:“这孩子,慢点吃嘛,又没人跟你抢!”
军营待久了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吃饭方式,可易兰还是下意识放慢动作,一口一口抿着吃。
外婆见状坐旁边,欣慰地拢了下她的肩膀,竖眉看着对面的江闻汀:“多好的孩子,以后对易兰好点,不然我就拿扫把抽你,听到没?”
江闻汀忙不迭点头:“知道了,外婆。”
外婆:“也不许去拍那什么狼狗戏,钱能挣得完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