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如释重负地甩了甩手臂,像没事人似的,放下衣袖。
众人见商人洒上药以后,脸上全无痛苦之色,望着那药包的目光顿时变得炙热起来,有人一咬牙,出手买走了第一个药包。
商人‘哈哈’笑了两声,接了银票塞进怀里,很快,两篓子药包便被卖完了。
人群渐渐散了。
褚玄机紧紧地皱着眉,就算是神药,见效也没有这么快的!
她走到商人身边,垂眸看了一眼商人手中拆过的药包。
见商人小心翼翼地将拆过的药包重新包好,褚玄机出声问道:“这个药包卖吗?”
“不卖不卖!”商人眼也不抬地说道,一副说什么也不肯卖的样子。
褚玄机沉默良久,待看到商人手上流出的鲜血时,褚玄机跨步上前,一把掀起商人窄窄的粗布衣袖。
商人手臂上细长的刀口并未像他人猜想的那样,完好如初。
水红外翻的血肉,狰狞的伤口。
那商人只顾着护着胸前的银票,看也不看手臂上的伤口一眼,“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
待看到褚玄机身后一身官袍的范云时,商人眼里才有了两分慌乱,“大,大人,方才是小的口无遮拦!求大人恕罪!”
褚玄机伸出两个指头,并在一起,狠狠地戳在商人的伤口上。
汩汩鲜血从伤口处冒出来,商人却毫无痛觉一般,还在不住地向范云讨饶。
褚玄机抿了抿嘴,伸手将商人手中的药包夺过来。
商人一个不慎竟叫褚玄机将药包夺走,大为不满,可碍于范云官身,不敢吱声。
褚玄机拆开药包,目光在其上仔细地逡巡而过,轻轻嗅了嗅,嗅到一味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便是在定陵君圃山庄时,庾三娘曾说过的‘罂粟粉’,这个让她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衰退下来的罪魁祸首!
褚玄机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她拿起药包里的刀具仔细观看,在鄢陵君圃山庄与庾三娘话别时,庾三娘也送给她几个这样的药包,里面的刀具更加精致完善!
如今再看这一套曾让她惊讶不已的刀具,竟觉得像仿冒的粗制品一般。
褚玄机将药包重新包裹起来,从袖口取了一百两银票递给商人,“这是一百两,我买下你这个药包。”
看着商人越发孱白的脸,褚玄机淡淡道:“劝你一句,赶紧去找一家好医馆,仔细检查一下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助纣为虐,最终损害的是你自己的福运!”
褚玄机看着那商人,语气严厉。
在褚玄机斥责的目光下,那商人忐忑地摸了摸兜里的银票,又看了看血肉外翻伤口狰狞的手臂,顿时心生异样,他的表情越来越惶惑,最后那商人惊恐地冲褚玄机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
正巧这时该用午膳了,白犀在屋子里到处找不见人,跑出来看到二人站在街道边上,忙跑过来,“夫人,该用午膳了。”
褚玄机'嗯’了一声,将药包递给白犀,白犀接过药包转了一圈,黑色的药包包布角上绣着的白色‘徐’字露了出来。
范云自言自语道:“一个药包一百两,看来,徐姑娘当真能靠这药包筹集到十万两白银……”
徐姑娘?
褚玄机被这三个字吸引了注意,目光一沉,“范大人口中的徐姑娘,可是当今户部尚书徐晁的唯一妹妹,徐灵素?”
范云回神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褚玄机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好个徐灵素!
打着自己的名头,卖掺了罂粟粉的假药,这与打着自己的名头谋财害命有何区别?!
“夫人,姑娘说过,要盯着您让您及时用膳呢!”眼见褚玄机毫不重视用膳一事,白犀连忙提醒道。
褚玄机沉默不语,边关将士想吃也吃不着的膳食,确实应该珍惜!
可如果她先用了膳再去徐府找徐灵素,时间耽搁得太久!
耽搁越久,这药包便卖得越多,会有更多人因此受害!
思及此,褚玄机再也按捺不住,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我得先去一趟徐府。”
范云见褚玄机心意已决,转身去叫管家拉来马车。
白犀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想了想,跑进范府厨房,拿着两个装着饭团子的食盒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