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
沈云海大喝一声,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我看你是非要让阿渊也随了他哥哥去,才肯安心。”
“……”
他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大儿子,苗婷脸色瞬间惨白,僵僵地立在原地。
沈云海却没有等她,甩甩手,自顾上了电梯。
秦映淡淡地看了眼苗婷的表情,才不去可怜她,转身就要走。
苗婷却在身后把她喊住:“你站住!”
秦映顿下脚,看见苗婷哀怨的目光,没有一点共情的意思。她眼底有泪,像有无数漂游的水波在涌动,都被眼眶死死锁在眼里:“秦映,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你,永远不会。”
“……”
秦映怔怔地望着她,看着她一只手扶住额头,似是低低的哭了。然后电梯抵达一楼,她走进去,就那么背对着她上了楼,再也没回头。
秦映突然感觉没由来凄凉。
她有些僵硬地把视线移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默默地缴完费,去影像室拍片子。
最后,秦映拿着片子上楼,在诊室门口和萧熠然梁浅浅汇合,梁浅浅问秦映去了哪里,秦映心不在焉地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梁浅浅听完脸色白了又白,萧熠然皱着眉道:“他怎么样,用不用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眼里流露出担忧,显然都很担心沈回渊。
秦映摇摇头:“他现在状态不错,不过他父母一会儿要过去,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下次有机会再去看他。”
秦映没有把自己和苗婷的旧怨告诉他们,随便扯了个谎,只当是初见男方父母的矜持。
二人点点头,拿着片子和秦映一起进了诊室。
医生举着骨平片瞧了几眼,还给他们道:“从片子上来看,骨头没什么问题,你这手应该是肌肉损伤。我给你开点外用药,一天两次,你要记得涂抹,这段时间就别干重活了,明白么?”
秦映点点头,问:“那我大概多久能恢复?”
医生敲着电脑道:“一个礼拜消肿,彻底恢复得一个月。”
“……”
秦映心里默默道了句“好久”,却也没太纠结,上次肋骨骨折没到三个月,她就开始摸枪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秦映谢过医生,转身便要出去。
却听身后问:“你这脸上的伤不要处理一下?”
秦映愣了愣,压根没觉得这也算伤:“有必要处理吗?”
“……”医生被她这么一问,噎了一下,他只见过大男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却没见过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满不在乎,劝道,“不处理,容易留疤的。”
秦映转了转眼睛,隔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哦”字。
医生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看她这么漂亮的脸落下瑕疵,自作主张给她开了医嘱:“去换药室换个药吧,至少把伤口处理一下。”
秦映点点头,又来到换药室。
等一切都弄完,秦映的脸上多了块伤口敷料,看着特别滑稽。秦映捂住脸,灰溜溜地上车,被萧熠然载着回到武馆。
来到武馆门口,他们没有钥匙,进不去。秦映看着这武馆的外观,有些恍惚,只感觉久得像过了一个世纪,有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秦映坐在车里,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她对房东歉意地说不退租了,房东在电话那头乐呵呵,正愁找不到下一个租户,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去房东家拿了钥匙,又签了续租合同,这才又回到武馆,开门进去。
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了,三个人只好又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一点点往屋里挪。可没有人觉得他们是在做无用功,因为现下的心境已经不能再和昨日相比,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新的希望。
最后,秦映从车后座小心拿起那个奖杯,仔细摆在进门处的杂物架上。那上面有她这些年获得的大大小小的奖牌,每一个奖章都印证她那并不怎么顺畅的来时路。
秦映是个容易释怀的人,只看得到星光璀璨的过往,并不会把苦难放在嘴里反复嚼。
未来几天,她有空就去医院看沈回渊。
她刻意避开他父母的探视时间,不是给他带点小礼物,就是陪他一起打游戏,消磨漫长的住院时光。沈回渊多了爱的浇灌,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最近已经能慢慢下地走路、进食了。
然而因为伤到的毕竟是肠管,沈回渊将近有一个礼拜没进食没喝水,全靠输注肠外营养续命。所以恢复饮食后也不能太多、太频繁,只能从慢慢从藕粉过渡,每天只吃一点稀水样的东西。
秦映并不急,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想给他一个盛大的惊喜,以慰这些年他单调孤独的岁月。
这些时日,秦映的武馆也大有起色,和资本对抗的英勇事迹与冠军的消息被放在网上,舆论被顷刻间扭转,铺天盖地的都是对这个中国女孩的钦佩与称赞。
口碑逆转得如此之快,让秦映都不敢相信,她曾经还经历过那么一段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人生。
武馆又渐渐恢复了以前的热闹,不少人慕名前来,带着自己孩子来学枪。以前退课的家长也有不少重新加入课程,好不谄媚地跟秦映道歉,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秦映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耀眼,仿佛山海奔她而来。邪恶和丑陋一类的东西,都在渐渐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