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前,怕许杲杲会着凉,赵南隅把空调调高了两度,这会两人挤在一起睡,那点冷气就不够用了。
出了一身薄汗,许杲杲放开赵南隅转过身,迷糊间推开了被子,蚕丝薄被挂在床脚,布料太滑了,挂不住,整床被子就这样滑到了地板上。
终于不热了,许杲杲又迷迷糊糊睡过去,赵南隅怕吵醒他,没敢下床捡被子,就用手抹了抹许杲杲额头的汗,把他掀起的睡衣放好,又把整条手臂横在他腹部,挡住了薄薄的凉气,才放下心。
他的前胸和许杲杲的背留了一拳的距离,这样就不至于再热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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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在午憩,蜂蜜在工作。
一只漂亮的三花猫趴在树下,阳光把它的毛发晒得亮晶晶,盛开的银桂香气清甜,吸引来了几只中华蜜蜂,“桂花蜜”这三个字听上去就已足够动人,桂花的馥郁香气堪称花届仙品,若再被酿出蜜,那该是何等的香甜啊,不过可惜了,这世间是没有桂花蜜的。
大多数的桂花品种,如丹桂、金桂、银桂,皆因为蜜腺退化,因此并不分泌花蜜,市面上所售的“桂花蜜”大多为假蜂蜜加入桂花香精调制。
好在可喜的是,还有一种“柃木蜜”,柃木花也称野桂花,该花酿出的蜜甜润香醇,其香气和桂花不分伯仲,只是产量极低,若能买到真正的“野桂花蜜”,也算是很幸运的了。
既然银桂没有蜜,那蜜蜂为何要来光顾呢?
小猫很疑惑,它被蜜蜂的嗡嗡声吵醒,伸了个懒腰,把爪子往耳朵上一挡,皱巴着滚圆的脸继续睡。
蜜蜂表示,我们无意扰猫清梦,虽然桂花的蜜腺退化了,但是花粉产量十分可观,而花粉可以为蜂蜜提供蛋白质,秋季又是蜜蜂的繁殖期,它们需要大量的花粉来喂养幼蜂,然而秋季开花的植物并不算多,因此花朵繁茂的银桂就成了中华蜜蜂的香饽饽。
蜜蜂自有一套通讯系统,很快,蜂蜜成群结队造访,嗡嗡声越来越吵,小猫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与几只蜜蜂展开缠斗,应该是被某只蜜蜂扎了,小猫背脊上的毛炸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喵呜——”
“唔……”许杲杲被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醒过来。
“哥哥,醒了?还要再睡会吗?”赵南隅后面就没睡了,这会声音清醒,没有半分睡醒的倦意。
“嗯……几点了?”许杲杲嘟囔。
“两点一刻了。”赵南隅轻声回答,并没有看表。
“那不能睡了……得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很容易犯困。”许杲杲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他拍了拍脸颊,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许杲杲就看见赵南隅端着碗巴巴等着他,见他出来了也不说话,就淡淡笑着看自己。
许杲杲觉得这一幕很可爱,有点像抓到猎物的小狗,把东西叼着眼巴巴等着主人发话。也有点像七岁的自己,花了一下午时间把家里布置了一番,等爸爸妈妈回来了也不说话,就站在插着鸢尾花的花瓶边,也是这样巴巴望着。
许杲杲没有让他多等,凑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盈盈问他:“让我看看,我们家南隅端着什么好东西啊?”
“就,我看你中午吃得多,容易积食,所以煮了点山楂水。”赵南隅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有些红。
“哦?这样呀,我们家南隅怎么这么贴心啊?是山楂水啊,这应该不会和我给你的‘毒药’一样酸吧?”许杲杲觉得自己可能也不算什么很好的人,面对赵南隅总是会生出点逗弄的心思,看着他不好意思或者气急败坏,就会觉得自己更接近真实的赵南隅。
“不会很酸的,我特地加了苹果汁,你尝尝看,甜度不够的话我再去加点蜂蜜。”赵南隅说着舀了一勺递到许杲杲唇边。
许杲杲喝了,只觉得酸甜可口,就从他手里把碗接过来,味蕾被满足了,可嘴上却还没放过他,“嗯,确实好喝,一点也不酸,所以——你算是默认我给你的杨梅汤不好喝了?”
“嗯?我,我没有觉得不好喝,哥哥……给的都好。”赵南隅被许杲杲问得语无伦次,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哦,这样啊,我们南隅没有说谎吧?”许杲杲身体前倾,逼近赵南隅,看着他的眼睛继续慢悠悠地发问:“我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在溪边,是不是才刚说过你爱说谎这个问题?”
“我……”赵南隅眼神躲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杨梅汤确实很酸、很不好喝,但他也确实觉得哥哥给的都好,怎么办,这算说谎吗?
“这就算了吧,我就当你是真心喜欢喝酸的,但是宝贝儿,这山楂水你是不是忘记给自己也端一碗了?”许杲杲喝了一半,把剩下半碗递给赵南隅。
“嗯?”赵南隅愣着接过来,想了想,回忆起来上次自己煮银耳羹的时候,许杲杲也是这样问自己的,他还记得许杲杲说:“赵南隅小朋友,不可以厚此薄彼哦。”时的温柔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