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在躲他。
洛冰河相当确定这个事实,并且可以肯定。
沈清秋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月末考核,所以洛冰河闹事的次日,沈清秋就安排所有人写策论,轮番与他对打。
别的不说,每一篇交上去的策论,沈清秋都会用红笔勾勒评价,在一旁指明文辞错误,顺道写上需要阅读精进的书籍,并附上这些内容在藏书阁何处能寻到,类似和系列书籍有哪些。
至于弟子会不会去看?
这个并不在沈清秋考虑范围之内。
他只会提出要求,并在下一次考核时确认此人有没有常识和理念上的错误,并不会深究这名弟子究竟阅读了那些东西,平日里有没有参与乱七八糟的东西。
身为一名正统的真者,沈清秋只关心自己的修为,以及手把手教导两……三名内门弟子。
平日里外门的考核与学习,基本上都是明帆和沈清秋早起之后偶尔的指点。另外就是每月中旬的大课、每季度一次的考核,还有年底的整个山门比试。
总而言之,沈清秋是一个生活作息非常规律的人,早起就去后山练剑,练多久、之后做什么全凭心情。如果正巧他‘回去’时练武场有弟子修炼,他就过去指点一下,没有就干脆略过。
但——如果你想在练武场‘偶遇’,这个刷新难度非常大,所以洛冰河选择……去后山堵人。
前面说到,沈清秋一般只手把手教导两个人,一个直到现在还是炼气初期,平日里更喜欢玩闹,时不时就喜欢让沈清秋给她带糕点花样。
另一个……嗯,反正没有洛冰河成就高。
至于那个第三人,自然是每天堵人的、自称是内门的,洛冰河。
沈清秋不喜欢他,甚至他‘恢复记忆’后,沈清秋已经达到看见他就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的地步。
但是那又如何呢,洛冰河该出现还是出现,晚上该去破阵还是破阵,主打一个谁也别想舒坦。
沈清秋原本练剑练得好好的,看见洛冰河一副‘欣赏’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举着剑就刺。
洛冰河除了境界跟不上,对敌的经验与心得是绝对够用的,所以两人刨除灵力差距外,能从清晨打到中午。
极大的降低了沈清秋去‘指导’别人的次数,甚至两人打累之后,洛冰河还能一脸无辜的拽着沈清秋的衣袖,要求他陪自己一同吃饭。
沈清秋:……
他又不用进食,做什么要陪仇人干饭?
当即甩身就走,几个弹跳消失踪迹。
然后在半夜时分,感应到阵法被破坏,与人从深夜打到清晨。
“师尊,弟子一个人睡不着,你让我打地铺都行。”
“不可能!”
“我们都一同睡那么久了,为什么不行?你不想我吗?”
“睡个屁,谁跟你一同睡过?”
“那你都跟谁睡过?怡红院的牡丹,还是风兰阁的小桃?”
“小畜生你想死!”
“沈清秋,你还没回答我,你之前答应我什么?怎么又跟她们搞到一块?”
“本尊何时应过你?休要胡说八道!”
“你还真皮,那些人的命不想要了?”
“本尊思虑许久,还是决定弄死你,只要看见你这张脸就难受。”
“那你可要小心点,你砍我一刀,我会还你十剑的。”
“呵——”
沈清秋也是纳了闷,明明每天都在更新阵法,每次都布上诸多结界,洛冰河这狗东西究竟是怎么破除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早上打、晚上打,导致他在月初的峰主大会上,成功在岳清源的‘催眠’中,睡着了。
众所周知,官话和开会,是最容易犯困的。
但,沈清秋之前哪怕是再不爽、再不满,都是直接走人的。今天却一睁眼,看见自己跟个猴子似的被人围着。
岳清源端着温厚的脸,一脸慈爱的劝解他别太操劳;木清芳更是纠结的看着他,反复斟酌之后,询问要不要给他拿几贴安神药物;齐清萋格外眼尖的瞅着沈清秋浮现的黑眼圈,调侃他近来不知道又作什么妖。
忍了又忍,在回去揍洛冰河和跟木清芳离开之间,沈清秋跟木清芳去了千草峰。虽说岳清源给他安排了厢房让他先好好休息,但他又不是没自己的窝,干什么要跑别人家?
一介峰主不在自己的地盘睡,跑到掌门那里借宿……咋的,这是被小辈欺负了,找长辈告状?
虽说几年之后大家的关系会很差,但这十来年的交情和打小的情谊是不变的,只要这一世柳清歌不死,这些小矛盾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
沈清秋开始思考,要不他将柳清歌拽到木清芳面前,给人全方面检查一下?
——
沈清秋又跑了!
今天是峰主开会的日子,夜间洛冰河将阵法破除之后,并没有在其中找到人。
虽说沈清秋近些天开始不回屋,而是跑后山树林找棵榕树睡,但——那也是在清静峰!
洛冰河虽然要花上更多的时间精力,沿着天魔血的痕迹四处遛弯,起码人是能找到的!现在倒好,沈清秋开个会的功夫,连自己的窝都不要了?
洛冰河不得不跑到山门开始等,一边望眼欲穿一边考虑着要不将人拐走或者打折腿得了,这么能跑,想来下身部件定然十分疲劳,他替它们缓解一下!
“你又跑哪了!”
洛冰河看着精神极好、一洗疲惫的某人,只觉得怨气要滔天。
沈清秋一走三天,自个倒是精神百倍,洛冰河差点将自己守成望夫石!
“?”
听到洛冰河的问话,沈清秋刚抬起的脚突然崴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小小的甩了一下,做好战斗准备。
这玩意的病症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次将他脑袋扭下来,看他死不死。
——
沈清秋有些受不了了。
洛冰河这小畜生怕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没事就会窜到他面前,美名其曰‘培养师徒感情’,实际上却紧跟着他。
不开口则已,说不了两句就挂出幽怨的表情,半强迫半装可怜的述说着沈清秋有多‘对不起’他。
洛冰河自称他那是‘撒娇’‘哭诉’,在沈清秋看来,那就是发病。
就像是上一世一样,好好展示自己的野心残暴就是,没得玩什么深情款款。装出温柔好说话的态度,言辞之间更是暧昧露骨,实际上干的还不是拆人上刑暴戾责打?
咋的,想玩什么‘反差萌’,真当这副面皮能欺骗谁呢?
在洛冰河又又又一次大半夜破解阵法、撬开房门,眼巴巴说着弟子房环境太差,想与他同床共枕时,沈清秋终于爆发了。
“本尊几时曾与你同床共枕?”沈清秋将记忆扒拉一圈,终于在某个记忆碎片中寻到蛛丝马迹:
“你所念想的,当是异世‘沈清秋’。那个会主动与你上药、温情问询、拉你上%床的‘沈清秋’,绝不是本尊!”
“敢将本尊充当替身,寄希望于本尊陪你过家家。小畜生,是你过于下贱错付情谊。还是真当本尊脾气好,能容你大放厥词?”
洛冰河:???
“沈清秋?!”
洛冰河被沈清秋的一番言论气的不轻,他竟以为自己这些天、那些年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另一人?
没错,他是羡慕过,也想像假设过。
可是他一个被动不动打骂的孩子,羡慕另一个人能得到师尊的关怀、能被师尊捧在手心、能与对方携手共眠,有什么不对?
难道看着别人抱着糖罐而他连个糖纸都摸不着时,稍微设想或者试着去抢走对方的糖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