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见梁檐和大叔冲过来,立马从窗户里丢出一个包和手机:“我家当!给我家里人!”
梁檐三两下翻进去,驾驶室后方被隔壁车烧塌的货砸变了形,司机半躺在后座,脚卡在阴影深处,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小伙子!拉我一把,我这个位置使不上力——啊!痛痛痛!”
货车虽然空间比轿车大些,但是塞满了日常生活杂物,梁檐不耐烦地扔出去一堆,还是找不到最得劲的角度。
大叔在下面直跳脚:“老哥你千斤顶呢?!”
“别想了在火里!我他妈这把出门烧香了啊,难道得交待在这了吗!”
货厢传来的热度越来越烫,等到上面的火烧到底下的油箱,几个人都得上天。
“轰!”不知道附近哪辆车炸了,冲击波让车身整个晃了晃。
“等不了了!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使劲,废条腿总比没命好,想想你老婆孩子!”梁檐语速飞快,抓过手边的T恤塞进司机嘴里,从后面死死卡住他肩膀,“是爷们再疼也别晕过去!你车要炸,我们得跑出范围才能活!”
司机摒住气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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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过白敲醒最后一间房折回停车场的时候,挺多车已经驶离火源,只剩最初几辆烧着的车聚在一起,有的只剩个空架子,有的炸倒在地。
收银小哥正拖着板车在人群中穿梭:“有谁要水?免费送免费送!这里还有面包,来两个压压惊!哎呀这事弄的....大哥嫂子们放心,火警在来的路上了!”
救护车比火警来得更快,很多人围在伤员那里,宋过白走过去拨开人群。
虽然火灾发生在夜里,但幸好应对很快,受伤的人不多,倒是很多人在抱怨车损和赔货款,还有人在分享拍到的火灾视频,语气夸张地朝群里发送大段语音。
角落里有一个人被白布盖得严实,大家对此默契地避而不谈。
宋过白环顾四周,梁檐不在。
气氛最热烈的角落里,有个司机正坐在担架上龇牙咧嘴地嘚瑟:“哎哟要我说,人这求生本能真不是盖的,我不是腿压住了么,死活都拔不出来还差点疼晕过去,我都已经放弃给我婆娘发送遗书了,结果有个小哥恐吓我说要找东西活锯我的腿,嘿,你猜怎么着?老子一下子大力出奇迹、居然给拔出来了!哎呀人这玩意儿真是....”
医生瞪过去:“闭嘴吧你,看这样最轻也是脚踝粉碎性骨折,最少半年都下不来床。”
司机:“....完了挣不到钱还折了腿,回去要被婆娘揍了。”
“哎!那个你。”大叔在人群中发现了宋过白,热络地凑上来,“没受伤吧?....嗯,不错,听叔的话没冲在前面。”
“他在哪?”
“哦!你说你搭档啊?害,他说累着了要去睡会。你这兄弟人可真够意思,车都快炸了还在努力救人呢。”大叔朝司机那边努努嘴,回头竖起大拇指,“我以为我也行,结果真到那时候受不了先跑了,就冲这也得喊他一声大哥!”
十分钟后,宋过白回到人群中找到正在唠嗑的大叔。
“劳烦您过来帮我个忙,就您,别叫别人。”宋过白悄悄压低声音。
大叔跟着来到服务区荒僻无人的角落,水泥地在此戛然而止,再往外走就是无边荒野。
一辆猛禽扎在灌木丛深处,在路面上留下很长一段刹车线。
大叔撸起袖子:“怎么?要我帮忙拖车?”
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摇摇头,递来一卷粗绳,指了指车后座:“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