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路上的每一辆车都在缓慢的挪动,车辆几乎寸步难行,一辆辆汽车紧紧的贴在一起,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动弹不得。恰好辅路上驶来一辆出租车,苏青和傅毅山连忙奔过去,可是他们离得有些远了,早已引来前面几个人的争抢,伞与伞碰撞,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打湿了自己和周围人早已湿了衣角的衣服。路灯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昏黄,车流仿佛停滞,雨声、喇叭声、汽车引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独特的旋律。
他们也挤在公交车站牌下等着迟迟未到的公交车,不知是不是刚才出租车停下的缘故,辅路都渐渐的堵了起来,傅毅山低头和苏青说:“我的自行车还在我们楼下车棚里,这车也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要不我骑车带你回去?”
苏青看着大雨,有些犹豫:“下着雨,天黑路滑的,骑车不怎么安全的吧,再等等?”
“我刚看新闻上说,还雨怕是要下到明天,要是一直堵车,咱今晚就别想回去了。”
苏青难为情的说:“要不你自己骑车回吧,带着我也不方便,我再等等公交车。”她有些懊恼的自责了起来,“我真没想到这会儿雨下这么大,早知道不加班了。现在害的你也跟着我走不了,是我拖累你啦。”
傅毅山看向她灯光下叹着气面带愁容的脸,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挠了一下,痒痒的说不出来。
她的头发今天扎成了一个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颈边、额头和脸颊,随着风吹过轻轻晃动,现在的她认真中带着成熟和伤感,还掺杂着温柔,和她往日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他突然对她生出心疼之情,对,就是心疼,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心疼,甚至夹杂着一丝的怜悯。
他也温柔了起来,嘴角不由上扬:“什么叫拖累啊,走吧,和我去公司拿雨衣,我骑车带你回去。”说完不等苏青回答,他率先大踏步的往公司方向折返,苏青也只好跟上。
雨夜的城市仿佛被一层朦胧的沙幔笼罩,路灯的光晕在细密的雨丝中晕染开来,像是被打湿的水彩画,模糊的边界,却让一切都温柔了起来。
苏青斜坐在傅毅山的自行车后座上,她左手撑着一把伞,右手握着车架,无奈雨太大,傅毅山蹬起车的时候,伞面被雨点敲打的微微颤动,她很难的继续撑起伞,走了没多远,苏青的伞掉在地上,顿时落了她一脸的雨水,她有些气恼的跳下车:“要不你自己先骑车走吧,我往前走两步,坐地铁回去。你骑车路上也当心点。”
傅毅山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说不出话,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车把手,不知道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天气,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无名的征服欲:怎么就这么难了,说好了下班一起走的,都等到这会了,怎么就还走不了!傅毅山看她捡回伞,不等苏青继续把他往外推,霸道的说:“你别墨迹了,都这会了还说这些话,赶紧上车吧。”
苏青看他面露不悦,也没再回绝:是啊,从下班到现在,都这会了,一起走就一起走吧。坐地铁的理智虽在,但她内心深处有些想坐他的自行车的,大不了淋点雨嘛,大夏天的真不怕什么,她撑伞斜着坐上他的车后座,一手握紧车座下面的那个车架,仰起脸看着他笑:“好吧,听你的。”
傅毅山也嘴角上扬,继续道:“别斜着坐了,骑上来,今天咱不淑女了。”苏青懂他的意思,也没再矜持,而是重新坐正,两脚分别踩在车架的两侧,一手打伞一手握紧车架,像漫画书里那只坐在雨中撑着荷叶伞的青蛙。傅毅山看她把自己固定好,拿过她手中的伞,收起来,递回给她说:“自己拿着”,没再继续看她,不等她回过神,扬起手,将雨衣后摆掀起,不由分说的一整个罩在她的身上,用力的蹬起车,抬头看向前面大声说到:“坐好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苏青还没回过神来,只觉眼前一黑,她就被罩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她顿时觉的脸颊滚烫。
她低头,只能从下面透过来的一丝光亮看见屁股下自行车轮缓缓转动,额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她下意识的后仰要避开,可是又拉扯起雨衣。傅毅山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你别乱扭,我不好骑。”她的心跳加快,快到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听不到外面的车声、雨声也听不到车轮碾过雨水的唰唰声,她能感觉到他衣服下微微发烫的温度,仿佛透过布料传递过来的还有他心跳的节奏。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地面,溅起细细的水花,偶尔透过一丝凉风,丝毫吹不散她脸上慌乱的红晕。
傅毅山骑的并不快,嘴角紧抿,又不由的上扬着。他的声音混在雨声中,低沉而温柔:“冷吗?”苏青没说话,摇摇头,她怎么会冷,她都要闷的喘不动气了!傅毅山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放慢了速度,回头问她:“你还好吧?”苏青在雨衣下面故作镇静的回答:“还好,只是有些紧。”傅毅山听到她沉闷的声音,扭回头看着他身后雨衣下面鼓起的一团,心里也跟着鼓鼓的,像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