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生日过了,已经到了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
她说话间声音很轻,似乎带着轻轻地叹息,听上去她是真的觉得可惜。
何中华惊呆了,他在海中执教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这么的狂妄、嚣张、不知悔改!
“张校长!看看,看看她的态度!”
张桂梅没说话,她在观察常青,厚厚的眼镜下藏着特别的意味。
何中华气笑了,他威胁道:“就凭你这个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我就可以把你开除!你知不知道海中不开除学生,哪怕是考试作弊的学生我们也只是劝退,因为开除了海宁就不会有第二所学校要你!”
常青也笑了:“你这么大年纪,眼皮也太浅了,眼里是只有海宁这么个地方了吗?”
“而且你搞错了一件事,从来不是高中选择我,是我选择高中。”
“首先我不太需要高考,其次不出意外的话我是明年的省理科高考状元,你们海宁中学这么多年重点高中的名头你以为靠的是谁,每两年出一个市状元你以为靠的是谁?”
“海宁中学每年招的都是全海宁最好的生源,每年高考成绩那么好靠的不是这些学生,难道是你们这帮庸庸碌碌是非不分的老家伙吗?”
常青轻蔑地看着何中华:“你也配做我的长辈,也配拿海宁中学来威胁我?”
何中华指着常青的手指气得直抖,他怒不可揭:“我要把你开除……”
张桂梅高声斥责:“何组长!你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力!”
“而且她说的对,这个学生成绩好到可以冲击省状元的程度,你没本事开除她!”
海宁中学每年二十多个top2高校生,文科考出最好的成绩就是市状元,理科却没从来没有过拔尖的高考成绩,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海宁中学绝不可能开除未来的省状元种子。
成绩好的学生常见,成绩好到那种程度的学生海中这么多年也就出了常青和越屿两个人,除开两人背后家世不谈,两人的重要性也远高于学校可以替代的老师,包括领导。
“不过我也奇怪的一点是——”
常青的声音又响起来:“我明明在询问你们怎么处理徐庆华,怎么就绕到了我的身上了,尤其是这位老师,”她盯着何中华,“你为何极尽所能袒护徐庆华,你是他什么人呢?”
“我——”
“哦——我知道了!”常青打断何中华,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忘了最先挑衅何中华的就是她自己,“杀人犯帮助杀人犯,□□犯帮助□□犯,恋童癖帮助恋童癖,畜生帮助畜生,何中华帮助徐庆华……”
何中华大声反驳:“我没有对女学生下过手!”
办公室极其安静,徐庆华张嘴想要说什么,常青在他开口前抢先道:“原来你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呀——”
何中华也反映过来他刚刚说的话,张桂梅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常青嘴角则噙着冷笑,她看着他的目光里尽是嘲弄、不屑与嫌弃。
好像他是一捧垃圾,散发着恶臭,丑陋又恶心。
明明他这么多年也一直遵纪守法,做了这么多年老师,没有功劳也至少有苦劳,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比边上那个变态的徐庆华还下贱。
他明明只是想遮掩一下,维系一下表面太平,他不也是为了海中的名声考虑吗......
孩童的眼睛是最纯粹的镜子,眼前的女孩已经长高,却从没见过世间丑陋,她的眼里倒映着的,是自己丑陋不堪的人格。
被遗忘的李千辰终于开口了,她声音很小,但很清晰:“我会处理我的事的。”
她转向常青:“谢谢你,不过你不用为了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常青沉默地看着她,说:“学姐,都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只是你的事了。”
她露出烫伤的手背:“这是徐庆华烫伤的,右手,处理不好未来一段时间不能写字了。”
“另外,”她看向另一边,“你砸了我的水杯,那可是联名款,至少六位数,你不赔,我只能打官司。”
“嘎啦——”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身材臃肿、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进来,后面跟着越屿。
老领导看起来很有权威,他一进来另外几位领导都看向他。
“这件事情,校委会会彻查到底,”老领导锐利的目光扫向徐庆华,何中华,常青,最后看向李千辰,语气稍微柔了一点,“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你要报警打官司,学校也配合调查。”
越屿走到常青身边,递给她一支药膏,没说其他的话。
不过常青看懂他眼里的意思,他大概要说:“你还记得被烫伤的右手啊。”
老领导又看向常青:“我看过监控,学生打老师行为恶劣,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打人是不对的。
他的目光落在越屿和常青身上,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不过处分就算了,写个检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