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雨庆幸和埃利安一起过来。安茹夫妇作为主办人,提前一小时就抵达了养护中心的接待厅。
今晚的接待厅布置得亮堂,香槟色的大厅,连着碧绿的玻璃走廊。海岛的惬意和舒心在此刻汇聚一堂。
范思雨和埃利安携手进入时,服务生客气地把她们引到一处坐着。酒宴办的是西式的,大家都比较随意。
她拉着埃利安的手,观察着各色人。什么肤色的都有,男女相间,穿着都很华丽。来之前还觉得自己身上的晚礼服太过闪耀,和在座的女士们相比,这套衣服已经低调得有些过分了。
看到贺晙在远处被人簇拥着,偶尔碰杯,谈笑风生。她没上前打招呼,因为心底不想被人贴上诸如“某人的某某”这种失去姓名的标签。
安茹夫妇招手让女儿过去,同时对范思雨点头致谢。她感受到谢意,也朝他们颔首回应。
来之前是垫过肚子的,范思雨也不觉得饿,随手拿了几块西点吃了,就晃回到位置上。身后是落地窗,西式的建筑,落地窗后即是突出大楼而设的哥特式阳台。宴会场厅里有些闷。范思雨和埃利安打了招呼后,就到阳台上透气。
这里有人抽烟。她不是很习惯烟味,站了一分钟,就打算回去了。
“你,站住。”有人说话。
范思雨回头看,有人站在阴影里,不知是什么人,但说的是中文。或许是哪位同胞需要帮助,她回过了身,往那个人影走去。
还未开口,那个女声又说:“你是不是姓范?”
范思雨说是,请问她是谁。
来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身的光鲜,模特般的身材。
范思雨想往后退,但心下一沉,还是定定地立住了。
“请问有什么事?”她认得纪婉清。
“就问问……”纪婉清挥了一下手,指尖上的烟灰滑落。一阵海风,把烟灰往范思雨的脚边赶,但这没有令她挪动步子。
“你们什么时候官宣?”
“什么?”范思雨见她的身形有些摇晃,只当是喝醉了,说的话不清不楚。
“哎呀。你都不知道啊?”她暗灭了烟,踢着裙摆过来。“那你知道那个谁谁谁?”她连着报出几个名字。范思雨听说过,是贺晙的几个发小。
“这几个也是药企的公子哥,我偶尔会碰到。最近他们老问我,什么时候和贺晙复合。”纪婉清嘴边流淌过一丝轻蔑的笑。“天知道,我和他今天才见第三面。他倒是老碰上我爸。”
她的语气,令范思雨不舒服,至于具体哪部分令人难受,她不想细究。
“我家和贺家是有个协议的,不过贺晙反悔了。”纪婉清看向范思雨,眼神从头打量到脚底,“你蛮适合他的,文里文气的。”
心里不舒服的东西陡然增多了。范思雨拧着眉头,也不顾及初次见面的社交礼仪,直接问:“这关你什么事?你没觉得你很没有礼貌吗?”
纪婉清置若罔闻。一个侍者走近,她端了一杯香槟,又问范思雨要不要。
“不了谢谢。”范思雨想走,又被她拦了一下。
“贺晙那木头总不会没和你讲吧?”说完后,她也不顾范思雨抬脚要走的架势,自顾自说起贺纪两家有婚约,原本是打算协议结婚,不过两人都没看对眼,并且相互之间还很排斥。她异常嫌弃他的死板,和她父亲一个模样。
“他说话爱用成语。我听不惯四个字的。”纪婉清喝了口香槟,见范思雨停下不走了,又笑了声,“我从小就在国外了。国内很多东西我都不习惯。”
范思雨被她说的内容震惊了。她从不知道婚姻还可以拿来交易。这帮商人真是把什么都卖了。
纪婉清突然顿了顿,不自然地快速眨眼:“他应该告诉过你吧?我们圈子里这样的事很多的。但外头的人不了解,觉得我们这些人冷酷无情。其实婚后可以各玩各的,自由得很。”
“感谢告知。”范思雨觉得听得差不多了,海风把她的额发吹乱成一团,就抽身往回走。
“你们早点官宣吧,不然我很困扰的。”纪婉清又点了根烟,对着范思雨的背后说,“我和那几个公子哥解释了,贺晙要找复合的人不是我。他们愣是不听啊。”
纪婉清与她的外表形象不符,或者是喝了酒后,碎碎念会变多。她见范思雨离开了,又上来拉了一把。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范思雨的手臂被揽住,纪婉清身上的香水味透了过来。不免让她呛到了鼻子。
此时埃利安正在大厅里找范思雨。她瞥眼见了,反手扶住了纪婉清。
“纪小姐。谢谢你的指点。复不复合是我的私事,不用你过问。”
纪婉清似乎听不明白,懵着脸抬头。范思雨和她差不多身高,但这时范思雨站得笔直,看起来居高临下。纪婉清不由得变了脸色。
“噢。抱歉。”纪婉清正了正身,眼皮抬了抬,“那祝你幸福。”
范思雨走到埃利安的身边,心中再次发出感叹:真的好讨厌喝酒乱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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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和谁说话呢?”
范思雨和安茹一家留到了最后,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碰上了贺晙。
“我?你说的刚刚是什么时候?”见了他,范思雨倒不怵,反而免了直接找他的麻烦。她已经和米娅说过,要和贺晙搭一辆车回去。
贺晙擦干了手,转身让她先不要走。“一起坐车回去。快结束了。”
范思雨见他脸有些发红,抬手摸了摸。“你喝酒了?”
“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不喝。”他捏住她伸过来的手,“还好不多。不至于头脑不清醒。”
贺晙喝酒上脸,一点点酒精就脸色发红。听他说话还很正常,应该是没多少醉意。
她的手被他捏着,此刻也不想抽回来。两人就牵着手从大厅后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