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端着一杯蜜糖水的沈临回来了,将水递到擎涳嘴边,笑着道:“这是庖屋的仆从刚买回来的蜜糖,我足足舀了三大勺,你快尝尝看甜不甜。”
碍于叶沐笙还在,擎涳便自己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香甜润泽的蜜糖水在口中晕开,叫他不由得舒展眉头,心情大好。
“喜欢吗?”沈临问。
擎涳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仰起头看着他笑,笑容比蜜糖还要甜:“当然。”
他们旁若无人般相视而笑,一旁的叶沐笙刚要悄悄离开这甜香四溢的凛阁,就听见烺篂一边从外面跑进屋一边嚷嚷着:“神主真的醒了吗?”
叶沐笙差点儿被撞个正着,赶忙跳到一边,以免被烺篂误伤。烺篂绕过叶沐笙,看见床上坐着的擎涳时,突然顿住脚步,愣了许久,几乎热泪盈眶地说道:“神主…您终于醒了!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烺篂这魁梧威严的壮汉突然眼含热泪,旁人看起来,不仅不会感动,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丝……诡异。擎涳也不太习惯这样的烺篂,赶忙开口劝慰道:“我本就没事,害你们白白担心了这么多日,是我不好,烺篂你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烺篂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咧着嘴嘻嘻地笑着说:“不是难过,属下是太高兴了,那个…神主您还有哪里不舒服?要属下为您做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想吃的,属下这就去给您买来。”
烺大人有些亢奋过头,擎涳摆摆手,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且放心。”
沈临抱着双臂靠在床柱边,朝急着表忠心的烺篂挑挑眉,道:“烺大人还是多操心一下夜行司的夜巡排班情况吧,昨日我可听见两个侍卫在背后悄悄议论,说最近夜行司总派他们去远的地方巡逻,都快巡到珲柟宫了,这也太远了!再说了,姜宫主法力强大,也有自己的侍卫仆从,安全问题应该不用夜行司操心吧?”
烺篂被这话问得语塞,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说道:“是吗?…我不知道这事…等我回去再安排一下……”
“逆界第一莽夫”被调侃得脸红了,真是罕见,屋里几个人都被烺篂的样子逗笑了,这时,只听凛阁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什么笑话这么好笑,也让我听听。”
话音刚落,姜禄阱便出现在凛阁门前,他迈步上前,在擎涳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道:“属下恭贺神主病愈初醒,见神主气色尚可,属下便放心了。”
擎涳说:“之前怨灵坳的事,多亏你在背后助我护住四方碑的结界,想来你也损了不少神力吧?”
姜禄阱道:“我做的这些,与神主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姜宫主过谦了。”
“是神主过誉了。”
听着他二人互捧互吹,烺篂甚是无语,赶忙打断他俩的对话,开口问姜禄阱:“对了,你今日不是要回珲柟宫处理事情吗?怎么还不走?”
姜禄阱道:“本来想走,但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女子在驳元驿门前徘徊,说有事求见神主,所以特来禀报。”
擎涳疑惑:“女子?是何人?”
姜禄阱:“她说她叫浣月,来自锦悦楼。”
锦悦楼的浣月?不就是那个弹琴的乐妓吗,青枝姑娘的好友,她怎么突然找来了?
擎涳和沈临相视无言,均十分疑惑。沈临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你还有些虚弱,就在此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可擎涳却迈步从床上下来,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下摆:“我已无碍,不用把我当成病秧子,我没那么弱。”
拗不过神主大人,沈临只好宠溺一笑,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外走,默默护他周全。
“好好好,你一点也不弱,神主大人强得可怕,我可见识过了。”
听见沈临的话,擎涳突然转头瞪了他一眼,这眼神中的娇嗔与暧昧,简直不可言说,叫沈临不由得心痒难耐。
站在一旁的烺篂,眼神不经意一瞥,恰好瞥见擎涳后脖颈几个斑驳的红痕,于是惊讶道:“神主不是已用冰凌玉魄排出火毒了吗?为何又长了这许多的火斑?”
众人顺着烺篂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擎涳颈后确实又新添了许多红斑,便都有些疑惑。唯独只沈临面露尴尬地低下了头,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个……可能是…余毒吧……应该过两日就好了……”
擎涳看不到自己颈后,听烺篂一说,原本也觉得奇怪,可当他见到沈临那做贼心虚的表情之后,瞬间反应过来。红晕悄悄爬上脸颊,他狠狠地瞪了沈临一眼,什么都没说,只“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凛阁。
这些新添红斑的“罪魁祸首”沈临,赶忙一路小跑跟上擎涳的步伐,像个讨好主子的哈巴狗。
叶沐笙无奈笑着摇摇头,放下木盒便也笑着离开了。只剩一头雾水的烺篂,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禄阱眯起狐狸眼笑着问他:“昨夜满城素馨花开,你知道吗?”
“知道啊。”
“那你知为何如此吗?”
烺篂道:“为何?自然是到季节了吧。”
姜禄阱撇着嘴叹了口气,拍拍烺篂的肩膀,点点头:“对,季节到了,烺大人还真是聪慧过人呢!”
烺篂:“呵呵,还好吧。”
姜禄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