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李星灿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自己一定会吓她一跳的!
当飞机落地,李星灿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就往外走,早就叫好的车等在外面,她看着手机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心里已经雀跃不已,就算是阴沉的天空也挡不住她快要飞起来的心。
手中拿着江清月当初留下地址的那张纸条,纸条被保存地干净完整,只是边缘有些毛边,证明着这一年多来被反复多少次看过。
李星灿深吸一口气,她早已经将这个地址熟记于心,现在终于要来到这里了。
车子在一个旧小区门口停下,李星灿下车,这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吃过晚饭在门口乘凉的老人们好奇地看着她这张新面孔,让她有些不习惯地挠了挠头,笑了笑走进了小区。
楼号,单元号,门牌号……
李星灿拎着行李箱爬了五层楼,抬起头看着终于对上的门牌号,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站直身体郑重其事地敲了敲门。
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呢?要说好久不见吗?一年多的时间她应该也没什么变化吧?
李星灿的心跳不知道是爬楼梯累的还是紧张的,心率快得吓人,她紧张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是自己刚才敲的声音太小了吗?没有听到吗?
抬手又敲了敲,李星灿屏住呼吸等着,可等来等去,楼道里响起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老式声控的感应灯到了时间自动熄灭,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
慌乱在心脏的一角开始冒头,李星灿再次抬手敲门,灯光应声而亮,李星灿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今天是高考结束,江清月和玄阿姨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了。
可当她的视线落到门上大大小小没有被清理的广告和门把手上厚厚的积灰时,那个理由就变得没有丝毫说服力。
这个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门后面也不会有人。
攥紧行李箱的把手,指节用力到泛白,江清月骗了自己。
一瞬间苦味蔓延到舌根,李星灿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心脏像被死死攥紧一样窒息。
拉着箱子转身下楼,李星灿还是不能死心,如果只是搬到其他地方了呢?可能只是为了江清月上学方便,所以暂时搬走也有可能啊。
回到小区门口,李星灿看着还坐在那里乘凉闲聊的一群人,主动走过去,“叔叔阿姨们好,我想一下你们知道江清月吗?她们家现在住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谁?”一个大爷面露疑惑。
“哦,清月啊,”另一个人想起来什么,跟旁边的人解释,“就是跟我女儿之前一个班的,也住咱小区,但她们母女基本不跟别人交流,但那小姑娘的成绩是真好啊,回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不过听我女儿说她高二就转学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高二?”李星灿回想一下,这不就是江清月转到自己学校的时候吗?“她没回来考试吗?”
刚才回答的阿姨面露难色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没听我女儿提起过,那孩子吧成绩是好,但从来不跟人交朋友,话也少,我们都不太了解她们家的情况。不过,你是她什么人啊?找她有什么事吗?”
李星灿怔了一下,“我……是她朋友,毕业了来找她玩。”
“那你找错地方了,她们一家从搬走就没回来过,你们没联系方式吗?你再问问她吧。”
从来没回来过……
这几个字一直在李星灿的大脑里循环,听见阿姨的提醒才赶紧拿起手机,本来因为想给江清月一个惊喜,所以特意没提前告诉她,现在也顾不上了。
拨过去江清月的手机号,李星灿最后一丝期待在听见空号的提醒后彻底落空。
江清月说让自己不要联系她,要毕业后来见她,自己多少次点开这个号码都没敢拨通,却没想到现在拨通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信邪地一遍遍重拨,可得到的回应没有任何变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李星灿眼眶发红,她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清月要让自己一定不要联系她,原来是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旁边的阿姨有些看不下去,拦住李星灿的手,“孩子啊,你要是现在联系不上的话,实在不行去我家对付一晚,别着急,等明天再该找找,该回家回家,行不行?”
“不用了,谢谢阿姨。”
李星灿咬牙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重新拉起行李箱往外走去,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江清月,她家里没有那自己就去她学校找,去查她转学的学校,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总能找到。
沿着路边,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机查着江清月高中学校的位置,却没注意闷热已经被清凉代替。
阴沉的天积攒得够久了,随着一声响雷,带着凉意的风吹来,同时也带来了密集的雨点,顷刻间有了倾盆之势。
雨点砸在手机屏幕上,李星灿才后知后觉地抬头,路上的车子都在赶着回家,行人更是行色匆匆,只有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骤雨下得急,站在路边也打不到车,李星灿不躲不避地淋着雨,自己往江清月的学校走去,去找一个她心里早就有了的答案。
当站在漆黑一片的学校门口时,李星灿的手机亮了又灭,狂风暴雨中,几辆车的车灯穿透雨幕而来。
“是星灿小姐吗?李总和蕈总在找您,请跟我们回去吧!”
车上的人撑着伞下来,大声跟李星灿说话。
李星灿慢半拍地转动眼球,看向眼前的人,转身上车。
靠在椅背上,李星灿再去看这座陌生的城市,眼中只有一片漆黑,照不进半丝光亮。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了,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李星灿险些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直到看见手背上的点滴,颓然地再次闭上眼睛。
蕈琳坐在旁边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星灿,喝点水,我想跟你聊聊。”
“妈,我没事。”李星灿再次睁开眼睛,先一步回答。
“我知道,你会没事的,”蕈琳拿过吸管递到李星灿嘴边,喂她喝了些水,“你高烧不退,烧了两天,这两天我和你爸也一直在帮你查江清月的下落,她们母女这几年搬过很多次家,源城是她们最后落脚的地方,也是你江叔叔的老家,但不是江清月的户籍所在地,她的户籍所在地是繁城,江清月回繁城考完试后就离开了,至于去向我们查不到。”
“她甚至不愿意告诉我一个她去考试的地方。”
听着这相隔千里的两个地方,李星灿连为自己可悲的力气都没有了。
“星灿,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约定了什么,但从现在来看,她不想让你找到她,她把一切的痕迹都抹去得很干净,不然不至于连我们都找不到。”
蕈琳知道这个消息会让李星灿很难接受,但长痛不如短痛,青春期的阵痛会很快过去的,李星灿该早点放下,往更远的未来去看。
李星灿闭上眼睛没说话,只有睫毛在微微颤抖着,在苍白的脸上像濒死前振翅的蝴蝶。
蕈琳知道李星灿还不甘心,她无奈地握住李星灿的手,“如果你坚持,爸妈会继续帮你找的,总有一天能帮你找到她。”
李星灿睁开眼,窗外的日头晃得她眼睛疼,她摇摇头,“不用了,她躲着我,我随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