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他们和你想的不一样
【山】有哪里不一样?我很早就教过你,一个人要对自己有基本的阶层认知。
【山】你和他们的起点不一样,以后也不可能和他们在一个圈子里,他们只能在酒吧混日子,你是站在国际会议讲台上的人。
【山】明天我们会去b市,你再好好想想
他看了这几句话半小时,本来对这种行为已经习惯,心里也没什么波动,只想出门抽一支烟。
收到薛游的消息后,心想对方第一次纹身会不会有疑问,不知不觉抽着烟散步到了纹身店门口。
他收回思绪,插上耳机放了音乐,给薛游分了一半。
耳边响起的音乐节奏多变复杂,鼓点敲在不对称的位置上,每一次落点都经过缜密计算,吉他像做数学游戏一样不断切分节奏......
整个曲子如同齿轮运转般咬合,有着极强的结构、精确美感。
薛游听了会儿问:“数摇?”
陈朔一答道:“数摇。”
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听着歌。
纹身师不经意间抬头望了眼他们,眼神顿住了。
白色的耳机线分成两端,一边连着半躺在台上、笑容散漫的薛游,一边连着端正坐在椅子上,神色冷静的陈朔一,两人都闭着眼睛。
一时间店内只有机器的嗡嗡声。
纹身师忽然觉得两人之间有种插不进去的氛围。
他想:这就是乐队吗。
……
“这两天别碰水,别晒太阳,三天后可以撕膜。”
在纹身师的叮嘱下,两人走出了店,薛游打量着自己的手臂,青色的荆棘刺入鸟身,皮肤还在滴血似地泛红,像是流出的血迹。
“这就算乐队标志了,下次让乐乐也纹一个。”
他说着突然有了新的念头,拍拍鼓手问:“去ktv吗?”
陈朔一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很晚了。”
薛游诧异地看他,“说什么呢,K歌就是要晚上才有感觉,”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去找找我们原创的灵感。”
陈朔一不和他争,“早点结束,我明天还有事。”
薛游满意了,愉快地给郝云乐也发了条消息。
【xy】卡拉OK走起。
......
郝云乐刚结束和朋友的聚会回到家中。
决定聚会地点,吃饭点单,活跃气氛,照顾不爱说话的同学,送喝醉的人上车......到现在手机上还是数不清的好友消息。
他推开门,走到洗手间,低头把脸埋到水槽里,一阵阵反胃的感觉,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抬起头盯着镜子,里面是阳光般灿烂的金色头发、俊朗的面孔,脖颈上带黑色项圈,唇边露出习惯性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一点点消失了,像一张假面从脸上褪去,露出平淡无波、无动于衷的神色,甚至显得冷漠。
只有短短几秒,他又再次扬起嘴角。
他走到床前,电脑屏幕显示着十一点,锁屏壁纸是之前拍的乐队合照,薛游站在中间懒洋洋地笑着,左边陈朔一冷静地看着镜头,右边的他开心地伸手比耶。
嘴角的笑容忽然真心了几分。
郝云乐拿起手机,壁纸仍然是刚刚那张合照,跟做任务一样再次回复起了消息,询问所有人是否安全到家。
一边打字,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他扔开手机,把吉他拿了出来,也不调音,手放到琴弦上,一阵胡乱拨弦。
一开始是和缓的旋律,接着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又击打着琴弦,拿吉他快速弹slap,琴弦在指尖下急速震颤,最后如狂风暴雨一般猛烈地疯狂扫弦。
炸裂的音符像是失控的列车疾驰在铁轨上,和弦已经顾不上准确不准确,只是不断叠加、加速、撕裂。
再快点。
bpm不断加速,他的手指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动作,每一次下拨都近乎暴力,音色愈发尖锐、混乱,简直是琴弦发出的尖叫。
旋律激烈痛苦,他的眉眼却弯着,脸上挂着非常灿烂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的人被划分为弱者和强者,这种事情他早就一清二楚,他已经不想再当弱者了。
所以再快点。
快到我把一切过去都甩在后面,直到心底阴暗的情绪全部被驱散。
他疯狂地弹着琴,手指开始发红胀痛也不管不顾,直到——
“啪。”
一根琴弦猛然蹦断,弹起的瞬间划破了他的手指,指尖渗出细小的红色血珠。
郝云乐却仍像是没察觉一样继续扫弦,手指带着血痕划过琴颈,奏出带血的撕裂般的音符,没有章法,只是纯粹混乱地发泄,音乐在室内狂轰乱炸着。
十五分钟后,这场没有观众的演出终于结束了。
郝云乐这时才带着好奇看向指尖,看着血慢慢从皮肤里流了出来,一滴滴往下滑动。
他慢慢把手指放到嘴边,歪头笑着轻轻舔了一下。
血的味道。咸中带腥,又有点铁锈味。
很熟悉,让他想起了那个夏天。
陷入恍然之时,手机特别设置的消息提示音骤然响了起来,郝云乐像是被棍棒敲到一般惊醒过来,看了眼消息,这下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郝开心】来!唱他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