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找到了那个人,他第一时间是想毁掉她。如此普通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决定了他的命运,他想不通,他觉得她和那些苍蝇没什么两样。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那张平静的脸下,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不想她死掉。
段璟深闭了闭双眼,再次睁眼,脸色更苍白了。路太过崎岖,几乎是车子直接碾出路来前进。
没有帮手,他不需要,他们只会碍事。
“璟深呢?”段宏明看着空荡荡的床,压抑着怒火。
医生胆战心惊,“他可能是跑了……”话音刚落,段宏明就冷冷地说道,“我需要你告诉我这个事实吗!”
医生不敢说什么了,段宏明握紧拳头,没人比他知道在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所以他才让他们不把靳昔失踪的事情告诉他,就是怕刺激到段璟深。现在好了,他跑了。一个人跑的,跑去找对方。
他压根不想去想他发病的儿子会干出什么事?!
“啪!”的一声,段宏明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给掀了。
“去给我找!快去!”
废旧的楼里,靳昔的头破了,正往外流血,她毫不在意地用手抹了一下,呼吸急促,眼睛一刻也不敢放松。
眼前正是与她交了几手的于怀才,于怀才扭了扭脖子,“还挺厉害的嘛。能坚持那么久。”
靳昔没有说话,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的血过多,她感觉有点呼吸困难。骨头要散架了,身体疼痛有疲惫。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一倒下,那她和已经晕倒的罗静安就彻底完了。但是……眼前的于怀才刚才即使被罗静安刺到了手臂,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而她却已经坚持不住了,她不是于怀才的对手,这是体型与力量上明显的差距。
她刚才面前躲过于怀才的攻击,弄得狼狈不堪,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倒下。
智取,她只能智取,但是目前的情况,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说说吧,你的目的到到底是什么?”
于怀才轻笑,“怎么,这个时候还想套话。”
靳昔嗤笑,随后直接往地上一坐,“我累了。”
于怀才懵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想以此来蒙蔽我的视线吗?”他快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罗静安,又迅速地看着靳昔。
“你抓我来,有其他的目的的吧?”
于怀才不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你的目的一定不是向你之前和静安说的那样,不过把我大费周章地抓来这,我的作用一定很重要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于怀才来了兴趣,“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我我谈条件。”
“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让你把我带过去,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我”靳昔站了起来,她拿起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于怀才的瞳孔缩小了,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
“看来,我猜对了,我现在不能死。”靳昔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罗静安,深吸一口气,口腔里面又溢出血腥味,“放了她,我跟你走。”
于怀才说,“我完全可以自己把你带走,你太小看我了。”
靳昔眯着眼看他,于怀才说,“你确实还不能死,但是你现在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不喜欢威胁,那些人确实要求过我,但是你以为我会听他们的吗?”于怀才一步一步向靳昔走来。
靳昔忽觉有些不妙,退了一步,手上的刀下意识地握紧。
“我为他们挑选了那么多可能的猎物,现在我却要被抛出去,你觉得我能甘心吗?”
靳昔心中的警铃大响,于怀才的眼神嗜血,一步一步似山压一般走来,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靳昔敏锐地感觉到他这话里面有话,“你想做什么?”
于怀才忽然大笑起来,“告诉你也没什么,还不明白吗,我得有一个筹码,才能和他们谈条件。”
靳昔忽然就明白了,于怀才向她伸出手,“和我合作吧,靳昔,你足够聪明。无论你回家,还是被抓,等到你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跟着我,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一起去美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和他们谈条件,到时候我会和当地的人合作,他们不会干再动手,你就彻底自由了。”
靳昔听得有点懵,“合作?”
“东西,”于怀才的眼睛充满了疯狂,“把那个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知道它在哪里的。”
“我失忆了,我什么……”
“才不是!”于怀才打断她的话,“你迟早要恢复记忆的,我要抢在他们之前行动,我才不要像他们一样坐以待毙……”于怀才在喃喃自语,看起来有些神经质,靳昔慢慢地起身,伸出手想去拿他手上的刀。
忽然,于怀才额头赫然出现青筋,猛地看向靳昔,“你以为那个警察能保护好你吗,狼鼠一窝,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你只要回去,你就会无时无刻地遇见危险。就算你不为你的安全着想,你也要为你的母亲想想吧。”
靳昔闻言顿了一下,于怀才见她有反应继续说,“你以为我是坏人吗,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干过,真正恶心的人是他们,却要我当这个替罪羊。三个小时后,他们要是没有看见我带着你出现他们就会行动,你猜他们第一个会找到谁。”
靳昔迟疑地退了一步,于怀才笑了笑,“你不跟我走的话,你的家人、朋友都会被他们盯上。你相信我,我们先骗过他们,然后在车子行驶过程中,我会想办法带你走,我们一起去美国。到时候,你就彻底自由了。我不会害你。”
靳昔的思绪很乱,她不确定地看向于怀才,很多事情她还没搞清楚,但她可以确定月下的新娘这个组织比她想得更加复杂、黑暗。
“靳昔,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拼死一搏。你我都是赌徒,我不是坏人,跟我走。”
靳昔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也许事情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背后层层叠叠的线已经织布成了一条大网,她是蛛网中间的食物,被各方势力争夺着。永远都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刻,除非……她做出选择。
于怀才知道自己的说辞已经慢慢说服她了,语气放得缓慢,“来吧,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还要借助你的力量。我们相互合作。”他慢慢地伸出手。
暗淡的灯光把二人的影子拉得格外长,风吹过来,把灯吹得晃了晃,黑色的影子如同一个狰狞的怪物,在地上扭曲着身体。
靳昔的脑子一片空白,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要怎么做,她被蛛网缠绕着,挣脱不开,身上的蛛网不只是束缚还慢性的杀人利器,一点一点地收紧,她无论怎么样都是一死。
都是死路,只有于怀才那边有着温暖的灯光,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于怀才露出笑容,“乖孩子,过来。”
靳昔踏出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慢慢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于怀才看到她的眼睛,慢慢地露出笑容,“你不想知道你掉下楼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过来我告诉你。”
靳昔的脚步忽然顿住,冷声道,“不。”
既然都割不开身上的束缚,那就让它存在吧,她需要做的不是挣扎,而是顺着蛛丝看到操控的人。
一把刀就这么直接架在了于怀才的面前,于怀才的笑容凝固了,随后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是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