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说她是他们的骄傲,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她不会是那种人。
所以,她喜欢他吗?她喜欢一个□□犯吗?
离搬去新家还有一段时间,父母继续去工作。她无法开口,她害怕那个视频被他们看到,视频里面的人那么陌生,她竟然做出了迎合的动作,哪怕只有一瞬间。但是这也让她感觉到天崩地裂。母亲经常教育她要洁身自爱,她看到会怎么想。
她只能自己消化,但是他无处不在。他说,你是喜欢我的。
你喜欢我……
她痛苦,挣扎,终于在听到了无数遍这句话之后,她想,她真的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不知道,我害怕死了。我真的很害怕,他威胁我,要把视频发到网上,给老师、同学们看到。太可怕了,我不想……”罗进安在靳昔怀里泣不成声。
靳昔沉默地抱着她,罗静安断断续续,“……之后我来到了二中,我以为可以结束了,但是我又见到了他,他让我做了他的课代表。我不想,但是他又威胁我,我只能当。之后他又让我给杨莺的联系方式,我没办法……我不知道他要……后面我终于发现了,他告诉我我也是共犯……”
“我只能告诉自己我爱他,我爱他,我只能这么做,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
罗静安默默流泪,但被泪水打湿的衣服可以窥见到那是一段怎么样黑暗的时光。
靳昔把人对推开,认真地说,“一定还可以回头的,你现在还回头还来得及。”
罗静安沉默了,靳昔猜出她心中所想,“错的不是你,你是受害者,你要是真的跟他走了,你就真正地变成了罪犯,只要你还没有踏出哪一步,你就是受害者。你真的愿意半辈子都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吗?”
“我……”
“你以为于怀才就真的会放过你吗,被他迫害的女生不只有杨莺,还有很多人。你以为你会是被眷顾的那一个?不可能的,他利用你把我带出来,要是把你带着只会影响他的行动。先不说他会逃去哪里,现在警察已经在调查月下的新娘这个组织,你知道那么多的东西,你以为那个组织的人会放过你吗?你就算没有说出去,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你觉得他们会留着一个炸弹在外面吗。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罗静安的脸苍白无比,靳昔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黑暗的周围,“我能带你出去,我保证,但是前提是你相信我。”
“出去之后呢,亲戚朋友,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我,我的人生全完了。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吗,我翻了很多的法律条文,我看到上面说,于怀才这样的罪行你判不了死。我怎么能忍受这个结果。十年,我已经痛苦了三年,我能怎么办,要是说出去,我接下来就要痛苦一辈子。”罗静安喃喃自语。
靳昔有些心累,罗静安最大的恐惧不是来自死亡,而是别人的流言蜚语,这与她的性格、家庭等因素息息相关。她得想办法劝说她才行,“时间能抹平一切,但时候你……”
“到时候能怎么样!他被抓了,关几年,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靳昔看到她越来越激动,渐渐沉默。
“我现在走跟着他走,起码我妈妈会以为我是被拐走的。我要是回去了,我就是共犯。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罗静安一想到那个画面要崩溃了,“回去又能怎么样,我遭受的痛苦,没人能帮我报的了。”
靳昔忽然探头,很平静地看着她,说了几个字。
罗静安一下愣住了,“你……”
“啪,啪,啪!”拍掌声传来。
靳昔、罗静安二人慢慢扭头看向前面,于怀才不知道坐在黑暗之中看了她们多久。打火机在他手上打开,一簇火苗照亮了他的脸。他玩味地看着她们,“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劝邪归正,我的小朋友好像被策反了,有点失望呢。”
罗静安不受控制地发着抖,眼里都是恐惧。靳昔想,完蛋了。
于怀才把视线放在靳昔身上,“公主们,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要进入正题了。”说完于怀才拿着刀慢慢地走过来……
“还是没有消息吗?”
警察摇了摇头,外面,靳母已经哭晕了过去。
林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二点47分,距离近昔已经失踪快12个小时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于怀才十分擅长躲避监控,在高速公路拍下最后一幕之后,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各大车站、公路已经开始排查,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样的躲避一个人是无法办到的,于怀才背后的那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警方在行动了。
现在这是要把痕迹全部都抹掉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把人带走。林月忽然有点想不到明白“月下的新娘”这个组织,说句不好听的,新娘有很多,但是为什么一定是靳昔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人带走呢。
靳昔,女高中生,失忆,月下的新娘……
林月忽然想起之前靳昔拿着刀去找于怀才的时候,那样的冷静,那真的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魄力吗?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小月。”
林月猛地回神,“怎么了?”
杨奇担忧地看着她,“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林月摇摇头,“还没找到人,没心情去。”
“但是目前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杨奇叹了口气。
“这个于怀才究竟想做什么?”
林月听到其他警察在嘀咕,是啊究竟想做什么。其他的警察不知道“月下的新娘”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对于他的行动很是不能理解,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把人带走。但是自己是知道的,设身处地地想,如果自己是狩猎者,什么情况下要把猎物非带走不可。
林月皱着眉思考,杨奇给她倒来一杯水,忽然猛地,林月握住了杨奇的手。杨奇错愕地顿了一下,就这么沉默地仍她握住。
林月兴奋地说,“我知道了,我想到了。”
“知道什么?”
林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放在杨奇手上,一旁的警察们八卦兴奋地看着他们。
“咳咳咳!还有人在这呢!”
调侃声让林月有些尴尬,但是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杨奇和她去到了没人的会议室。
杨奇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林月的表情很严肃,“靳昔她失忆了。”
杨奇疑惑,“嗯,我知道,这怎么了吗?”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于怀才为什么一定要把靳昔绑架走,如果是为了斩草除根消灭证据,直接动手杀人就可以了,但是他却选择了一个最麻烦的办法。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失忆前的靳昔知道些什么,但是如果仅仅是知道些什么的话,那么他们不可能费那么大的功夫把人带走。所以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失忆前的靳昔手上有着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证据。所以他们大费周章地把人带走,因为靳昔一旦恢复记忆这份证据就很有可能被靳昔交给我们,但是她一直不恢复记忆,她就是个不安全的因素,所以前期于怀才按兵不动,而现在,靳昔已经察觉什么了,但凡她恢复记忆,对于他们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们的目的其实是想找到那个证据,然后再斩草除根。”
杨奇若有所思,“有点道理。”
林月又有些沮丧,“但是我之前问过靳昔,她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如果她能想起来,那么我相信这会给月下的新娘这个组织一个沉重的打击。”
“会找到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些都只是林月的猜测。真相究竟是什么样,还得找到人才知道。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万一于怀才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罗静安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杨奇摇头,“她父母怎么样都不相信罗静安会参与到绑架案这件事,直到他们看了监控,她妈妈晕了过去,他爸一直叫嚣着是被威胁的。有用的线索几乎没有。”
“你有没有觉得好像现在的一切都对我们很不利……”
杨奇,“嗯?”
林月欲言又止,“算了,没什么,出去继续看监控吧。”
杨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没说什么。林月心事重重,她其实想说,于怀才的行动看似粗枝大叶,实在滴水不漏,就好像是专门设计好的一样。就好像有人在帮他一样。
废楼里,血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点吧。”于怀才脸上都是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靳昔,对方的腿以一种不规则的形状弯曲着,她的嘴角有血。她用手肘一点一点地爬着,在地上拖出血痕。而不远处是浑身是血的罗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