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春杳杳却觉得如坠冰窟。
她不在意陆淮帮谁,给谁拉票,她只想知道那些话是否出于他的真心。
因为此前她才鼓足勇气交出自己那一份胆怯青涩的爱,她以为她所交之人是一个懂她愿意帮她相信她的人。
他知道她爱他,却又说出这般话,是把她的爱当成了可为了功成名就随意交易的筹码吗,把她的真心当成可随意践踏的廉价之物吗,把她所做的一切理解为追求荣华的手段吗?
春杳杳大步上前追去,她大声喊住陆淮,问道,“陆淮,我想问你刚才的话你是真心的吗?”
陆淮停驻了片刻,没有回头,“真心的,我真心的觉得你和春日阁的女子没太大的区别。”
桃子在旁边极力拦着已经暴怒的刘阿牛,“你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亏得杳杳那么信任你,还把杳杳酒坊分部交给你打理,你真他妈是个人渣!”
陆淮没有说话,只吩咐身旁的侍卫了几声,紧接着两侧的侍卫将刘阿牛拖去了一旁的空地上,拳头如暴风雨砸向他。
“陆家真该为有你这样的败类而感觉羞愧!你就是窝囊废,永远都是没用的公子哥儿。”
哪怕被如此暴揍,刘阿牛的嘴也没有一刻停的下来,他就是要说,替杳杳出了这口恶气。
越是痛骂,身上的痛楚就越多,不多时刘阿牛的鼻子已经流出鲜血,滴答在地上。
“住手!别打了!”春杳杳上前极力阻拦那些侍卫。
“我要他跪下向我道歉。”陆淮缓缓转身,俯视着被甩在一边的春杳杳。
“要我向你道歉做梦!我宁可死也不向你这种人渣道歉!就你这样的人拿什么配杳杳,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刘阿牛哪怕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依然气若游丝的骂着陆淮。
侍卫眼看陆淮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耐烦,下手更加重了,春杳杳再度扑上去阻拦,再次被侍卫甩出,头磕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渗出了血迹。
身上一直携带的锦鲤玉佩掉了出来,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那是陆淮他母亲的玉佩,她一直带在身上,当宝贝一样,时不时就会拿来擦拭,生怕沾染一丝的污秽。
时间凝滞了一分,春杳杳呆呆的看着碎成两半的玉佩,流下一滴巨大的泪。
她拾起玉佩,双手交叠的跪在陆淮身前的地上,低声道,“此人是杳杳酒坊的员工,员工犯错应该由老板承担,我替他道歉,日后必将严加管教,世子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春杳杳的头一直伏在手上维持着跪姿,只是片刻后,听见侍卫从她身边跑过去的声音。
良久,桃子才将春杳杳扶了起来。
“杳杳姐,世子大人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他从前对我们很好的,为什么下手把阿牛哥打成这样,我再也不喜欢他了,我讨厌他。”桃子抱着春杳杳大哭起来,她太心疼刘阿牛了,什么事都往前冲,不顾自己就为了帮别人。
春杳杳起身,腿已经跪麻了,她呆滞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桃子,擦了擦她的眼泪,安抚道,“桃子不哭,比赛还没结束,我们不能轻易认输,他越是阻拦我们,我们偏要赢得这场比赛。”
裴少潜听闻消息才慌忙赶过来,他震惊的看向眼前的场面,“春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闻小厮说这边出事了才赶来的,是陆哥嘛……”
“你先把刘阿牛送去叶子医馆医治,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说。”春杳杳冷静的吩咐道,注视着下人把刘阿牛抬上了架子。
“春姑娘,这样的男人可要不得啊,不会是有狂躁症吧。”于酒倌在一旁悠哉悠哉打趣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大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差小童帮春杳杳收拾着一地的烂摊子。
围观群众一副吃瓜的表情围聚在四周,没想到参加秋季品酒大会还能赶上这样的剧情,她们有人唏嘘着,有人同情着,有人嘲讽着。
各种嘈杂的声音汇聚在春杳杳的耳朵里,她的心一片混乱,悲伤,羞愤,茫然交杂在一起。
她含住一个冰块定了定定神,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越是要坚守自己的内心不被外界打扰。
“把台子收拾一下,还没到比赛结束呢,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春杳杳收拾着凌乱的摊子,恢复了以往淡然的神情。
秋风乍起,春杳杳和桃子二人坐在台前感觉到了一阵寒凉。
“杳杳,天气这样的凉,真的会有人来喝我们的酒么?”桃子披着毛毯瑟瑟发抖道。
“会的。”春杳杳坚定的答道。
她的目光此时看向场内四处流窜的人群,开场第一时间他们就去喝了万斛香酒坊的大补酒,又在场内四处晃悠,还看了一场好戏,议论到现在,正应该是燥热不看口渴难耐的时候。
已经有些看客嚷嚷道口渴,但是场内只有酒没有水,无处解燥,燥热之气只会由丹田往上走,反应在口舌间的干燥苦涩上。
此时一人来到杳杳酒坊的摊位前,看着清凉的梅子酒,便大口饮下一杯,瞬间身上的燥热消散,口腔的干渴之气得到了缓解。
“快来快啦!这酒能解渴,别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越喝越渴!”
“还得是杳杳酒坊的酒,清凉爽口,万斛香那个大补酒喝完差点让我飚鼻血,美酒坊的更是平庸,让我越喝越渴差点在场内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