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做密探?”半夏试探性地问道,然而花朝并未否认,反而露出神秘的微笑,半夏有些底气不足,“可我只是一介弱女子……”
“你放心,出龙潭入虎穴的事,不用你来做。我想让你做的事,一般人同样替代不了。”花朝笃定的语气使得半夏更迷惑了,她继续说道,“我在开阳府的繁华商区,开了一家关外客栈,还缺一个不会引人注目的老板娘,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老、老板娘?”半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咽了口口水。
可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若不是她想找顾言惜的下落,以她当时的资产也是可以开一个小客栈的,便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小客栈,我自己也能开,干嘛要听你差遣。”
花朝轻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你不想帮我,我自然也不会强求。只不过几十年来,我朝与西疆一直纷争不断,交涉甚少。要想知此知彼,通商之政只是一个开端,今后的交涉要以方方面面为目标,所以必不可少的,便是两国可以和平交流的一个驿点,甚至是多个。这家关外客栈,将是第一个和平驿点。”
听到她的想法,半夏是惊讶的。很难想象,这些鸿图之志一类的话,竟是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她忽地想起顾言惜曾对她说“我现在还有要事,关乎西疆和沐华国未来的要事,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走掉……”
而她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何顾言惜会对花朝一往情深,也许她们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知己、心意相通……
花朝见她一直沉默,便轻声道:“半夏姑娘,你随心就好,我不会强迫你。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也并非等闲之人,事关两国将来的和平,我想你一定有兴趣参与。或许你可以先去开阳府看一看,如果你喜欢那家关外客栈,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话。”
说实话,半夏是有些心动的,她身为一个女子,既然敢抛却原来的生活,踏上未知的旅途,这已经足够证明她非凡的勇气。
回望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荇姐,白手起家独自撑起了梦仙楼;一个是顾言惜,征战沙场、报效朝廷。而眼前这个小公主,同样有着远大的理想。她半夏若是寻常之辈,又怎会遇到这三位不同寻常的女人呢?
再三思索下,半夏终究还是答应花朝,会去关外客栈看一看。毕竟这样一来,她也不必四处漂泊。而且,今后打探西疆的消息也能方便一些。但在那之前,她还要再去一趟西疆,她要了解一下顾言惜目前的状况。
翌日,半夏在顾禹城的护送下,即将前往开阳府。
临行之前,半夏向花朝提出了一个疑惑:“公主,你已经知道言言还活着,为何不去找她?”
花朝沉默片刻,淡淡地笑道:“她既然说她身不由己,我贸然前去,反倒会给她带来危险……我知道她平安就好。”
半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眸光中仿佛没有了当年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半夏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她点点头便离去了。
花朝看着那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天堑山脉,不禁默默湿了眼眶……
她何尝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只是此刻不论是顾言惜,还是她自己,肩上都背负着不同、而又相同的责任和使命……
另一方面她也相信,顾言惜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夜幕降临,空旷的草原上,阴风呼号,视线所及之处黑雾四起。
几点星火犹如暗夜幽灵,在雪山脚下缓缓移动。那是士兵举着火把,身骑骏马,不紧不慢地朝着狱堡的方向行进。
兖曦双手被绳索缚在身前,任由胯下马儿跟着队伍前进。
领队环视四周,茫茫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他想起安午烈的叮嘱,心里直犯嘀咕:王爷叫我们慢慢走,路上不要急,到底是何用意?
兖曦内心也十分忐忑,这些人押了自己,却不急着关起来,只是在这山脚下磨磨蹭蹭的,像是在打发时间。
突然,马儿纷纷顿足,不安地打着响鼻,任凭人如何鞭笞,都不肯再往前一步。兖曦正觉得不对劲,突然空气中出现一股腐肉的腥臭味儿,她竖起耳朵仔细听:阴风呼号之中,竟夹杂着声声低吼!
马儿躁动地原地转圈,兖曦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谨慎地环视四周。幽暗之中,点点红光逐渐显现,成对、成群——!
“有狼!”
随着一个士兵惊叫一声,马匹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兖曦被簇拥在中间,眼见一匹狼横空跃起将那士兵扑倒在地,一声惨叫过后恶狼呲着嗜血的獠牙回过头来,紧紧盯着惊慌失措的人们。
“跑!”兖曦握紧缰绳大喊一声,众人回过神来急忙跟上。
然而,这群狼体力速度惊人,竟能与跑马齐头并进,突如其来一个跃起,便又将一人扑下马!迷雾之中无法辨清方向,兖曦只得利用灵活的走位来躲闪狼群的围追截堵,她发现这些狼根本不像一般猎食的野兽,倒像是有意识、有智慧的残暴生物?
狼群还在不知疲倦地追逐,兖曦稍微估摸了一下,大概有十几匹狼参与了这场追捕,而且它们只是把人咬死,并未因为要进食而停下追捕的行为。眼见□□的马儿已濒临力竭,狼群逐渐追撵上来,兖曦已经做好必死的觉悟。终于,马儿已无力再逃,可狼群反倒失去了进攻的欲望一样,只是围着她不停地踱步。
这时,远处传来无数踏蹄声,杂乱而震撼的声音让兖曦重燃希望,莫非是安阳来救援了?
这时,狼群将兖曦和马儿圈在中间,似乎收到指令一般,全部朝向无数蹄声翻涌而来的方向,已然做好进攻的准备。
“安阳!危险!”兖曦高声提醒着迷雾深处的人,可踏蹄声愈来愈近,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突然,一头庞然大物冲破迷雾,凌空跃起,径直冲向头狼,只一瞬间,头狼便被顶出二丈远,其余恶狼呲着獠牙打算一拥而上,却纷纷被接踵而至的庞然大物踏在蹄下,几声哀嚎过后,一股浓烈、恶臭的血腥味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