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皇上,少保既是弓马娴熟,不妨便比试骑射吧”
耳边听到那太仆卿圆滑的说辞,罗成在心里恨恨的哼了一声
他在圣驾前微微低着头,因此倒没有让人看到什么不稳妥的神色
本来皇上面前,比武是不便太过凶险,可他以为当今圣上也曾出征过江南,如今又亲征辽东,习武之人,当没那么多忌讳
去年他亲眼看到宇文成都在辽东城下勇冠三军出尽了风头,心里就老大的安耐不住,
他习武带兵多年,在这么大阵仗的战场上却被亲兵护卫看的紧紧的,逃都逃不出去
父亲倒懒得跟他劝什么,其实道理他都懂,不外乎什么,保存军队实力啊,降低存在感避免猜忌啊,
可是懂不代表认同,
父亲就是太过保守,一味表示公瑾儒弱,换的个皇上的晴雨不明,
在他看来,大丈夫自该沙场立功,他宁愿做到出将入相的那一天被猜忌免官,也不能畏首畏尾而一生碌碌无为吧
何况他生在燕北,边境劫掠的惨相自小便见过,若能除掉辽东之患,也是他保靖安民职责所在
当然这些话他没敢对着他那“玉面阎罗”的老爹说,反正爹爹只会把他臭骂一顿,断不会听进去他的话,他索性就表现的极为乖巧,
也因为这样,他就暂时放下了偷偷去找那个宇文成都比试一番的念头
好不容易用乖巧换来这次独自带兵随征,父亲不在身旁,
其实也不算独自,他跟随行监军的张公瑾已经软磨硬泡了一路了
你看我爹是封疆大吏,为了保存军队实力,这兵丁粮草出的都实在不算多,圣上必定不悦,
我身为主将,是不是必须用切身行动表示一下忠心啊
张公瑾怎么回应的他忘了,反正这才终于有了圣前这场请战,
皇上提到让他与心心念念了一年的宇文成都比试一下的时候,他激动的手心都冒汗了
可宇文化及这番说辞,把他好好的马战变成了比骑射,
这下连梦中对手的马头他都摸不到
而且还说的好像是因为我善骑射,占了你儿子多大便宜似的
罗成觉得他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少了好多
不多时简单的射场设好,圆场隔出百米的跑马道,几百步外有靶子
罗成觉得心情更不好了,
他刚刚还带一丝侥幸,想着再不济射点活物也行吧
果然皇上面前,稳妥是第一位的,比出一个双赢的结果则最是稳妥,
真是无聊
他自识字便摸刀枪,母亲要他学琴棋书画,父亲教他兵阵武功,
父母管束都严,所以长这么大,除了练这些东西,他几乎就没干过别的事
何况骑射是战场将军的看家本领,更是熟练的仿佛肌肉记忆一般
所以轮到他时,他自马上立起,取出一只箭衔在口中,右手再夹出四只羽箭,却并不往弦上搭,只任马疾驰,
一直到即将跑完百米,才迅捷的引弓疾射,四箭订在靶心四周等距,再一箭将宇文成都方射在靶心的长箭自尾部整个射穿
这样一来,箭靶上便只有五支排列有形的羽箭,和一些破碎的木屑残渣
罗成满意的勒停坐骑下马,向御座上的王者拱手行礼,还趁人不注意偷偷向一旁喜怒无形的宇文大将军送去了一个伶俐的眼神
你就用这么平平无奇的箭法跟我比试,太看不起人了吧!
“小爱卿好箭法!宇文将军,不可儿戏啊”
“…是”
在帝王和蔼又威严的声音中,宇文成都躬身领命再次上马
他一挥手,立刻便有两名骁果士兵抬来一把大弓
只见那弓身纹路十分大气,弓弦有小指那般粗细,非是神力绝无法拉满
另一个士兵捧来了箭壶,宇文成都便从中抽取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