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只剩下了黑色,以及,那触不可及的唯一的光芒。
将双手以与手中枪柄融为一体的力气死死抓住旗帜,咬牙切齿发出不甘的怒吼,在大脑中拼命思考防御性的宝具却没有着落,康士坦丁,加拉哈德,炎门守护者……哪怕能够想起也没有时间进行概念的编撰,这是他的魔术[空想具现化]发动的必不可少的前置条件。
如今生前的仅有那枚光辉的旗帜,身后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守护的人,放弃的想法还未升起便被打消,他死了可以重来,那他身边的人呢?这是他一直避免思考的问题,他的死亡重置究竟是将世界重置还是跳到平行世界?这种问题哪怕思考了也没有意义,这个世界的宏大叙事注定了这是他哪怕努力也无法抵抗的难题。
自圣杯战争以来他似乎变得一无所有,曾经的羁绊随着周末更迭换代再不复存,现在他拥有的只有手中的旗帜。倘若他身后的女孩能够出声呼唤他的名字,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但凛和伊莉雅也正困于那恐怖的灵压,在生与死的界限徘徊。
他一直一无所有。
时间过去了多久?1分钟,10分钟,或许只是几秒,他早已无从辨别。放弃吧,如此的声音徘徊在他脑中。是啊,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他一定能找到解救所有人的办法。
紧握旗杆的手松了。
再来一次他就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吗?……一定是做不到的吧,就比如他无法超越“曾经”的自己。
无法放弃却也无法坚持,在现实的间隙中,他偶然间抛出了一个疑问。
“我注定孤独一人吗?”
没有任何人给予回应,想必确实吧,既然他注定孤独一人,那也就没有必要去回应什么什么的期待。
光芒越发暗淡,黑匣子缓缓合拢,看不见的大手扼住少年的喉咙,少年缓缓闭上眼睛——
“蠢货!”打碎黑暗的是一声叫骂。“你就那么想死吗?”
很简单的两句骂声,甚至占绝大多数的是斥责,但这已经足够了,则证明他的身边并非空无一人,哪怕无法为了自己战斗,他也可以为了他人战斗。既然有了信念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只要面带微笑着握紧旗杆就好了。
他的身后绝非空无一人。
旗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色的光芒中恍有数名骑士护在他身前,而最前方的,是那身着铁甲的圣女,圣女回眸,向他伸出了手。这一切当然是假的,只是某个心怀信念的少年的幻想,不过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坚定不移的想要触碰那光芒。“[Rho Aias]炽天覆七重圆环!”
以少年的手掌为中心四瓣花朵依次展开,没有时间进行过多的解析,他只能用投影的魔术进行复制,不过这就已经够了。
在视角内由黑变为绝对的白之前,他回头,对着某个方向露出傻里傻气的笑:“你原来真的一直在看着我啊。”
——
视野还未恢复清明,刀剑碰撞的尖锐金属摩擦声便敲醒了卫宫士郎想要沉睡的心灵。
睁开眼就是一坨血雾突脸——
“滚啊!”下意识他随手掏出一把刀剑向对方砍去,是和实物碰撞的感觉,并且没有一刀切开什么的样子,又是影从者?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睡到死呢。”欠揍的某人出乎意料虚弱的声音。
卫宫士郎这才反应过来大赖他刚刚直接睡着了现在被Archer喊醒了。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说对方什么,毕竟刚刚他的命还是人家救的,人家现在衣衫褴褛,血流成河再说人家他就太不是东西了。
“额……”似乎是太久没和正常人正常的交流过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就道谢吧。
“我要谢谢你,救下了凛和伊莉雅。”
他的台词居然被人抢了。不对,Archer为什么要谢谢他?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Archer解释道:“刚刚黑影的魔力放出仅凭我的宝具是无法完全挡住的。”也就是说他硬扛了一部分魔力攻击,与此同时,Archer本就重伤累累的身躯变得透明,不断有灵子碎屑飘出,溢散在空中。
“我也没什么啦。”卫宫士郎尴尬的想把手插进荷包里,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荷包后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幸好她现在还有头发。“不对,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是这样想的啊。”卫宫士郎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么温柔的笑。“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没等他回答对方就先行离去,只剩下声音通过魔力的传导进入他的大脑。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