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和凛……”

“凛她最近有点忙，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好了。”

“凛没有对我说过。”

“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对吧？”

“……可以，但是要早点回来。”

虽然转场过于生硬，但好在对方接受了。

黄昏时分，出现了平日难得一见的绝美晚霞。天空透着宁静，飘着丝丝淡淡的云，湛蓝与火红色两色在天空中交相呼应，完美柔合，透露着独有的深遂和清爽。

东木虽然是个小城市，却也靠着大海。两人就这样站在大桥边，数着进进出出的商船或客轮，听着海鸥此起彼伏的啼叫声。偶尔有只滑过面前的海鸥停下来偏着脑袋盯着他们，在发现讨不到食物后讪讪离去。最后，两人静静的看着那圆落日。

“人生不过几瞬那，才见朝露又晚霞；悲欢离合世间事，无惊无扰度年华。”

“这是士郎你的感想吗？”

“不，是网上看的文案而已，只是觉得很配现在的场景而已。话说，Saber，你有想过尝试这样宁静的生活吗？”

“不，从者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这样的生活无疑是对自己的否定，只要士郎一声令下，我可以马上备战。”

“不要老想着战斗嘛。”

“越是战斗，我就越能接近圣杯。”

“……”换个话题吧。“Saber，你是自愿拔出那把剑的吗？”

“嗯。”

“为什么？”

“因为那样，人民会幸福。”

“那你呢？”

“只要能拯救国家，我的感受并不重要。”

“可是崔斯坦说，‘王不懂人心’，对吗？”

“你——”

“我有在认真了解你哦，Saber。”Saber气愤的转身看向士郎，发现那双一直藏着轻佻的目光此时无比认真。

对上那样的目光，Saber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抱歉，刚刚是我情绪过于激动了。或许这正代表着我不是一位优秀的王吧，我的愿望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拯救我的故国，既然我不是一名合格的王，那就重新进行王选。”

“不，你是一名优秀的王。”士郎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可是……”

“可是那时候明明只有你站出来了啊！”不知不觉士郎的语气也变得激动。“如果有更加优秀的王选，就应该在此刻站出来反驳你，并先你之前拔出石中剑，证明他才是真正的王，并带领国家走向胜利。”

“可那时候只有你站出来了，在那个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时代只有你站出来了。这代表你就是那唯一的王啊！！”这番话说到最后，甚至隐隐带上了抽泣，仿佛那不是对他人的劝导，而是自身不甘的控诉。

“你——”Saber的神情似有动摇。

成功了！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像你这样的人类，又能懂得了我什么！”士郎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晴天霹雳。

“你无权踏入我的内心。明明连自己都理解不了，还妄图理解他人，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太糟糕了吗？！”

伸出的手默默放下，士郎原本带着笑的脸庞仿佛出现裂痕，随着碎片一块块剥落，露出了原本真实的他/她。

如木偶般木讷。

但那双眼睛又确实透露着悲伤。

此时似乎只有那剧烈颤动着的瞳孔证明他还是个活物。

“连自己又无法喜欢上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对他人诉说喜欢！”

连思考也停止，不想继续转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我是那么的想要了解你啊。

不，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

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啊。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啊。

“抱歉，Saber。”语气中再也没有她熟悉的温暖与照顾，那双琥珀色，充满生命力的眼眸此刻与一滩死水无异，仿佛濒死的蛇，连信子也被涂上了绝望的灰。

“……”Saber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士郎露出这样的神情。

一如梦境里那个孤独的孩子。

是她说的话太重了，士郎从一开始就没有否定过她的想法，只是试图阐述自己的意见，可她……

Saber想要抓住士郎的手，直觉告诉她，如果此时她没能抓住对方，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她伸出的手被躲开了，甚至还被对方一把推开。

周围的景色仿佛慢动作一般从她眼中掠过，Saber无意间抬头，发现——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