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知意打水洗脸。
“男人不就那玩意吗。”
“孟居安,你别疯言疯语的好么,出去一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那样一本正经清清淡淡的语气勾得孟居安忍不住总想逗他,他心里知道不妥,但愣是心痒难搔无法克制,话到嘴边就咽不下去。
——委实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普通正于这时连蹦带跳过来了,跑得气喘吁吁,“掌门,有要紧事禀报。”
“说。”
普通闭紧了嘴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上,孟居安一目十行看完,剑眉皱起,脸色瞬间凝重,显得心事重重。他敲了敲墙,“我可得走了,等事情办完……”陆知意内伤已愈,不必再苦苦纠缠下去,拿得起放不下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孟居安一摆手,“算了,朋友一场,咱们好聚好散。”
几句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激起半点回响。孟居安走出几步又回了转来,还是不甘心,胸腔里汩汩地往外冒苦气儿,好好的一桌吃一床睡的兄弟弄到形同陌路两不相干,谁能不闹心?
“陆知意,你答应个‘好’字也行,不声不响的是几个意思?”孟居安恨不得一掌把那堵墙凿穿劈烂,到底是按捺住了,却难以阻挡长久积压的憋闷妒恨一股脑倾泻出来:“我就不信了,凭咱俩的交情,我这么个活蹦乱跳掏心掏肺的人真比不了那本破心法?!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明白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里面仍旧毫无动静。
“掌门,人还在等着呢。”普通不得不低声催促。
“行,我认了,”孟居安自嘲地笑了笑,“当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二人抽身走远,猛听得后面訇然一声,普通回过头,孟居安下意识就往回跑。
小院大门被一掌击倒,轮椅从上面碾过,从腾起的烟尘中闪出来。
孟居安停下了,视线交会的二人长久凝视,无言相对。
他的话都说完了,现在轮到陆知意。孟居安看到那张颜色嫣红的嘴巴张开,又抿紧了,整副身躯难以克制地发着抖。
他当然可以等,但也不能无限度地容忍妥协,孟居安心里骂娘,不再迟疑转身就走。
他转身的刹那,轮椅嘎吱推出两步。
“小孟!”叫住他的声音透出焦急,陆知意难以启齿似的碾咬下唇,控制住了身体的簌簌抖颤,嗓音艰涩,声音抖得不像样子:“不是!不是…!”
他竭力平稳情绪,再开口便顺畅了许多,且越来越平静深沉:“不是,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你相提并论…谁都不行,无道经也不行。”
孟居安简直是欣喜若狂,他奔过去,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真不是做梦?”
眼前人堆雪也似的面颊上隐约透出抹桃花色,笑微微的,纯净中透着说不出的媚态,是传承自那个古老部落,刻在骨子里的欲。“是美梦吗?”陆知意伸手,扯住他衣襟拉向自己。孟居安猝不及防下凑近了,几乎触上他小巧的鼻尖。
陆知意侧头,气息如一阵清风拂过他耳畔,用仅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孟居安,晚上回来睡好不好?”
软语温存,孟居安辨不出这话的意味,稀里糊涂地点了头。一息尚存的理智及时跳出来,提醒他不能荒唐地呆滞下去——太近了,近得让人头脑发热,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粉身碎骨的不是他,是陆知意,他会把他撕碎,敲骨吸髓剥削压榨……
不能!不行!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衣襟上的钳制松了,孟居安如蒙大赦,酝酿着疾风暴雨的眼闭了闭,拔步就走。
“掌门,你别笑了,就跟撞了鬼似的。”
“谁撞鬼能笑得出来。”孟居安摸了摸脸,表情正常没有笑容。
“嘴都快咧破了还说没笑?”普通眨着一双疑惑的小眼,凝视孟居安露出的两排大白牙,“陆公子说什么了乐成这样?”
悄悄话么自然只能给自己听。孟居安可不觉得那句别有意味的话有何特殊含义,重点只在于他俩比以前更加要好。孟居安飞身掠过重重屋脊,心跳很快,快得发烫,烫得极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