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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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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池,我给你总结一下小六子呱啦的那一堆话,简而言之呢,就是叫你不要吝啬和她讲别人坏话。”

江逾白见她还真在认真听,忍不住笑,“就比如和她一起吐槽前几天你们班那个‘搬书哥’,还有分享一些那个给你表白的男生的细节之类的——你是不知道,在小六子的调教下,阿烬家里哪只狗最爱随地大小便我们都知道,沈哥更是酒会到一半还给我们直播哪家阔太和小三的互殴现场……”

陆知心哼声:“明明是你们自己想分享!”

“你就说你想不想看?”

江逾白的食指轻轻点在方向盘上,发出有规律的脆响。

行车记录仪倒映着后座的两个女生,他很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即使是并不敏感的江逾白,在十几年的争吵又和好的感情里,也要发现,陆知心其实是那种很喜欢看到别人伤痕的人。

看到也不够,她要对方心甘情愿地摊开,要触碰,要获得知情权,像个成竹在胸的原告律师一样,一定要强硬在柔软处留下点什么自己的痕迹。

而这些,筑成够到她心房的漂亮天梯。

“想看就想看嘛——”陆知心很无赖地回答。

……

程池这下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无人群聊可以莫名其妙冒出99+的信息了,又想起偶尔一起吃饭他们谈论的圈子里的事,有些名字甚至出现次数之多让她都记住了,陆知心还乐衷于给她对脸。

起初她以为是他们为避免以后打交道犯了哪家的忌讳.提前交换情报了解了解,没想到是单纯八卦。

想到自己因为不知所以,心生距离失落过.但其实只用当个八卦听,程池就涌上一股羞耻感。

但是江逾白没给她羞耻太久的机会。“咻”的一声降下车窗,猛然灌进混着白雾的冷气,雪松油柏的清新气味扑鼻而来。

她发现,斐明湖到了。

“沈哥说叫我们去他家吃晚饭。”江逾白车没停,绕着一棵巨大的棕榈上了山道。

程池下意识要拒绝,江逾白似有所料,横过车椅把手机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沈哥说要和你说几句话。”

程池跟捧着块烫手山芋似的看着弹出来的语音条。

23秒。

陆知心看她磨磨蹭蹭,直指点了。

调小的音量被沈听落声音完全覆盖:“阿池,你会来的吧——下午你又放我鸽子,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啊!结果你们三个竟然背着我跑去兜风,我希望你哪怕出于抱歉也应该过来吃饭的吧——来,尖尖,说话。”

一阵窸窣声过后,稚嫩的奶音出现了∶“池姐姐,I miss you so much——说中文,又忘了啊——好吧,我已经想你好多天啦,池姐姐,哥哥说你不会来家里吃饭唉,真的吗?是不是你不喜欢哥哥呀,那我告诉你一个哥哥不要我说的秘密哦——哥哥不要瞪我!”

声音戛然而止,陆知心笑得不行:“尖尖什么时候和你暗度陈仓了?他就是个兄控,都不会和我分享他哥不让他说的秘密。”

骑虎难下,程池拇指蜷缩又曲直,打下两个几个字:“我会来的。”

.

矮山上泛起薄雾,空气比别处湿冷,松香暗沉,在车上回看,城中心的高楼变得影绰隐约。

程池下车就看到了记忆中屏保里的柏、竹林,只是更绿更密,还有几架柚木秋千,大概是有段时间没修理,抛光桐油有些开裂。

平立面向西南方向,可以一睹整片斐明湖,像电视剧里的神秘莫测的琉璃宝镜。

“下午好啊沈叔!”江逾白车都没入库,阔步绕到车前盖,倚着楔形碳纤维凹造型耍帅。

沈开言在门廊边陪着小儿子培土,隔老远就看到他单手悠悠抛着车钥匙。

“去,尖尖,洗个手把你的小相机拿出来给小鱼哥哥拍张照——”沈开言往前走,去迎他们。

“哎哟,我真这么帅啊,叔。”江逾白得意地摆pose。

“是啊,帅死了,发你爸看一下他儿子帅不帅,顺带问一下要不要我帮他把你腿打断。”沈开言给他脑门弹一指嘣,“待会儿回家不准自己开了,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洗过手的沈见寒“哒哒哒”跑过来展开手臂,程池弯下腰接住他,规规矩矩喊:“沈叔叔好。”

沈开言年逾40,但体态、气质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亲和,以及自带上位者的威严.不过在家里表现出前者更多.眼尾只微微有几丝皱纹.眉目间能想见年轻时的英气。

沈听落同他简直如出一辙。

“你好。”沈开言和她握手,感受到轻颤,笑说,“落落和你说他的父亲很凶吗?”

程池摸不透他的意思,谨慎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看你很怕我样子,以为那小子给我造谣。”

程池哽声.可算知道沈听落的说话方式遗传谁了。

沈开言就追逗她,没继续为难,拍拍几人的肩叫他们先进去:“你们瞧瞧沈听落在打理什么家国大事,怎么好朋友到了这么久没抽开身。”

管家将车倒进了地下车库,程池被沈见寒拉着缀在末尾,路过一个小型雕塑喷泉,雕塑很特别,不是什么断臂维纳斯,也不是什么含珠石狮子而是一个巨型镂空汉白玉奖杯。

“姐姐,这个是哥哥雕的杯子哦!”沈见寒绕着石雕转了两圈,兴奋得直跺脚。

程池大为惊诧:“哥哥这么厉害吗?他为什么雕了个杯子?”

“妈妈说,在我出生的时候,哥哥参加了第一个赛车比赛.拿了一个好大的名次啊,哥哥很爱我啊,就把他的金色杯子送给我啦——但是他好厉害的呀.妈妈说不可以什么都不给他.好可怜的.所以爸爸就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

沈见寒两只手臂用力张开都没喷泉的一半大,于是悻悻然放下手。

凑近看,可以发现在杯子底座的位置,用萤石涂了两层手写数字。

2016,8,15—2016,8.24。

前者是比赛日期,后者是沈见寒出生日期。

水声哗哗落在泉面上荡起圈圈涟漪.两边

还卧了几座小型喷泉,水呈螺旋式上升喷洒在了花圃里,花草欣欣向菜,长势旺盛,在秋末也没凋零,一看就打理得很好。

角落处坐落一间大玻璃温室,沈尖尖告诉她∶“那个房子里的花都是我和哥哥种的哦,有一个叫,美人,呃,虞姬?不对,美人鱼的花,啊,我忘了……”

“虞美人。”程池提醒他。

“哦,对,姐姐你好聪叫啊!哥哥种了它,又把它吃掉了!”沈见寒说这话时一点也不惊恐,甚至得意,“我哥哥会吃美人鱼欸!”

程池却有点惊怖:“哥哥为什么要吃虞美人?”

“啊,这个……”沈见寒犯了难,对手指。

“谁在喊我哥哥啊?”沈听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眼神揶揄带笑目视她,还举着手机,刚挂完电话的样子。

沈尖尖举手:“是我呀。”

“哦,听说哥哥吃了一条美人鱼,我怎么不知道?”沈听落单手搂起他,掐住白嫩的脸,“怎么净造你哥的谣呢?”

“姐姐,‘造谣’是什么意思呀?”

程池简单地解释:“‘造谣’的意思是对别人说不真的话。”

“啊,可是我没有说不真的话呀!”

“沈尖尖,你到底是为什么会以为我能吃掉一条美人鱼?这到底哪真了啊?”沈听落有的时候总觉得这弟弟一点没遗传到自己的超高水平智商。

程池赶在兄弟俩吵起来说:“尖尖说你种过一种花叫虞美人,然后你把它给吃了。”

“……”沈听落服了,”沈尖尖,第180次告诉你,那朵花是池书哥哥家里的猫、吃、掉、的,不是我——”

“可是你嘴上有红红的花。”

“是猫糊上来的!

“哥哥出哦!”

“……把你口头禅立马改了!”

他们一路吵闹到进门,程池被叫住,沈听落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个软软的小东西。

一朵半个巴掌大的橙色香槟,还沾点露水,花瓣凉凉的,小巧可爱。

沈尖尖被江逾白叫到一边儿去玩.她抬头看含笑的沈听落,对方凑到她耳边:“快收好,待会尖尖就发现我把他小玫瑰吃掉啦。”

这玫瑰是沈尖尖专属的,没有刺,很小一只,还被拔了茎,只剩花蕊。

程池一只手兜住,却被刺得心脏怦然一颤,手掌蜷曲张合好几次,没有再抬头看他,徐徐把手送进外套口袋。

直到饭点,林烬才姗姗来迟,一并进门的还有一位衣着干练但面容矜娇、气质逼人的女人。

不论是乍一看还是自习观察,她的脸庞都难以看出岁月镌刻的痕迹,保养得就像一位成熟得恰好的女青年。

波浪卷的墨发衬得她更显风情动人。

此时程池在沈尖尖的玩具堆里愣愣抬头,听到他喊了句“妈妈”,才跟着喊“阿姨好”。

江南姝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碰见林烬的,出租车不让进园区,她把人载上才得知今天连她儿子的心上人也要来。

说实话,即使是久经商场、阅历无数的她,面对自己口中的“小朋友的小把戏”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可这小姑娘安静地蹲在一堆小车里,凌厉的眉眼显得有格格不入,被小夜灯一照,配上大理石桌上玩牌的几个人,竟也毫无违和感。

她真心实意地给了她一个笑:“你好,欢迎你来找落落玩——洗手吃饭吧。”

程池看她一颦一笑都从容优罪,实在很难对“她就是沈听落的母亲”这一认知有实感。

由于扑烬处理家事来得玩了,几人硬拉着他打了两把麻将,最后被他连吃带拿赢得盆满钵满以后,“不欢而散”。

令人惊讶的是,林烬在家食不言的规矩在沈家的饭桌上竟然经毫没有表现出来。

阿姨做完饭早早地回保姆楼休息了,诺大的餐厅里就坐他们八个人,话最少的是江南妹,倒是给程池夹了很多菜,搞得她面红耳赤,沈开言看出来了,拉住江南姝还欲继续的手:“你吃这么少,还要人家小池吃那么多啊。”

江南姝遗憾地收回手,被陆知心的话题带走了。

期间,江逾白又没忍住炫耀他的车技,奈何只得到了沈见寒一个人的彩虹屁,还被沈开言亮出了二次警告:“你和落落两个混小子,迟早我要叫人那两家的车库锁死了,沈叔当年都没你们玩得这么野。”

江南姝淡淡斜睨他一眼,没出声。

沈听落笑得猖狂:“您这话说的,好像大一私自辍学三个月环游世界,被爷爷关进祠堂是件很小的事一样的。”

“这么看来,沈叔,我现在很有您当年的风采是不是?”

……

趁着没人理会沈见寒的期间,他悄悄凑到程池耳边,把自己的宝宝碗挪到她那边,小声地讲:“阿池姐姐,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哦。”

“嗯?”程池意识到他要讲秘密了。

“上次在商场其实我已经认出你,才叫住你的哦。”

“那你怎么认识我的……呢?”

沈见寒把手拢成圆简,轻轻说:“哥哥给我看了你的好多照片,有数不清的那么多!你吃饭,做作业的都有!他还不准我讲给你听,他是坏蛋!—不过姐姐,每一个你都好漂酿呀!”

若有所感,程池转头对上了斜对面沈听落的笑眸,他们似乎讲了某个很好笑的话题,江逾白笑得趴在林烬肩上,神奇地没被抖下来。

程池什么也没听,却也跟着笑.缺氧一样,心颤的感觉卷土重来。

.

回程路上,江逾白那辆迈凯轮被扣在了沈家车库吃灰.陈叔开车顺山道而下,沈听落非要也挤上车一起送他们。

车内变成了KTV,江逾白打开天窗,探出头到寒凉的空中,跟着几人唱“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

蹩脚的粤语逗笑了所有人,当然,陆知心很是捧场的配合着唱女声。

程池笑着,在林烬毫无感情地运镜里比了个小小的耶。

耳畔混合着几重奏,却又不显吵闹,她很惬意地靠着柔软的椅背,心想:缘分或许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也许会碍于沈所落的面子对某个人友好,可他们不是谁的附庸,又怎么会真的委屈自己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毫无顾忌地给一个不信任的人看到家族秘辛,又或者毫无芥蒂地介绍给长辈认识呢。

就好像其实程池是和他们认识好多年,只是以前出走,近期才决定回来定居的朋友一样。

这本身就说不通,时间是问题吗?

事实证明,即使是聪明如程池也会掉进感情的怪圈,就像兜兜转转的饥渴旅人终于找到一口水井,却以为只是镜花水月不肯伸手触摸。

这实在怪不得她,一个人走太久了,难免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好在今夜星光闪烁,明天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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