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若从进到这家西餐厅开始,其实就没注意到钟煦延的存在。
是周京煦给她发消息:【在哪?】
梁稚若甩了个定位过去。
周京煦:【吃完我来接你。】
梁稚若才心跳一快:【干嘛这么殷勤?】
原还心动了下,可转念想起白天的纷争,抱着试探的心,她发:【因为白天的事?】
周京煦:【嗯。】
梁稚若的快速心跳迅速降到最低频率:【不用了,等下吃完,司机会送我回去。】
周京煦:【要和你谈下两个新项目的事,都超百亿。】
梁稚若的眼睛瞬间亮了:【干嘛又无事献殷勤?】
周京煦:【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
这下,梁稚若真是脸红都没地方遮了。
消息到此为止,她没回。
但就因为周京煦简短的这两句话,梁稚若的心跳,疯狂加速。
足够了解她,才知道,哄她开心的最好办法,是助她事业持续火热。
这时,服务员上菜。
白葡萄酒烩青口贝、勃垦第牛肉、法式羊排、普罗旺斯炖菜、龙虾浓汤、奶酥舒芙蕾......基本点的都是谢芷淇爱吃的。
梁稚若保持身材饭量一直很小,梁昭宁也对美食没有太大兴趣。
用谢芷淇刚认识梁昭宁时的经典台词,就是:“这老二是不是怪胎?人是铁,饭是钢,她对好吃的都没兴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没想,上菜的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钟煦延。
时间过去有点儿久了。
梁稚若又不是好记之人,自然在抬头,和钟煦延撞上视线的一刹那,愣了下。
始于记忆的熟悉感,让她意外抬手,“你不是......?”
只记得是梁靖珩的朋友,但不记得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这时候,钟煦延颇具耐心地微笑重复:“姐姐,钟煦延。”
“哦,对。”一经提醒,梁稚若想起来了,是名字里和周京煦同样有个“煦”字,性格却天差地别的弟弟。
像是随口对弟弟朋友的问话,梁稚若道:“你在这里上班?”
“兼职。”钟煦延有问有答,态度颇为温柔,“临时有空,来帮朋友忙。”
见梁稚若没说话,他自发补充道:“朋友是这家新餐厅老板,姐姐还想吃什么,我去和后厨说,都记我账上。”
梁稚若愣了,连连摆手,“不用,我们自己会买单的,你去忙你的吧。”
钟煦延眼里明显有流连。
上一个这么对梁稚若流连的都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她删除拉黑了。
钟煦延走后,梁昭宁挑眉,“有戏哦?”
“少八卦。”梁稚若黑脸,“赶紧催催谢芷淇,这人怎么还没来。”
没把钟煦延多放在心上。
谢芷淇来也是风风火火的,浑身都带着炮仗的气息,坐下就开始长篇大论谢家怎么遭人烦,怎么要给她安排晦气的联姻,怎么试图让她和她不爱的男人同床共枕。
又是一句经典名言:“没感情的男人怎么同床共枕啊?不怕心里生鸡眼吗?”
这时,正雅致喝着浓汤的梁稚若哽了下。
庆幸,她没感情地同床共枕两年多,心里还没生鸡眼呢。
谢芷淇是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愧疚地看向梁稚若,“宝宝,对不起,我没有骂你心生鸡眼的意思。”
又是一创。
没想梁稚若今晚格外大度,只是徐徐微笑:“没事,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
实则心里已经虐了千百遍:我是大美女大美女大美女,周京煦对我春心萌动萌动萌动,我不长鸡眼鸡眼鸡眼!!!
整顿饭,光是上菜加餐,钟煦延就出现了不下七八次。
就连谢芷淇都察觉奇怪,悄咪咪又一次等钟煦延离开,问她们:“那小子谁啊?怎么满眼暧昧的,暗恋上你俩谁呢?”
梁稚若和梁昭宁异口同声:“你怎么不想想是你?”
“不可能!”谢芷淇指着自己发肿的右眼,再拉扯了下自己露肩的抹胸小短裙,笃定道,“除非他有恋丑癖好,喜欢一个满眼麦粒肿的性感女人。”
“......”
这回,是桌上三人都沉默了。
*
其实周京煦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找梁稚若。
要说平时在家的温柔是他想维系好这段婚姻,不再出任何差池所为;可梁稚若正常社交呢?仅凭一张照片,他为什么这么毫无缘由地就紧张过来了?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他们早领证了,现在也是稳定的夫妻关系。
按理,就这么平静地过完一生,是他保持这段无爱婚姻所能有的最大付出。
现在却做出了毫不知会,就主动来接她回家的行为。
颇不像是从前的他了。
周京煦的心很乱,也很烦躁。
隐约地,坐在餐厅楼下停车场的车里,望着楼上的华灯美景,他心里隐隐地还残存着某种不适和不安感。
伴着久久没有熟悉身影的餐厅入口。
周京煦下车,靠在车边,点燃了回国之后,至今为止的第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