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四个人,却万万没想到有三个都是小孩。
他们回房,时间还早,林栀茉开始缠着周榆柏教她画画。
“画什么?”周榆柏问。
林栀茉从楼下客厅拿来一瓶向日葵,笑道:“画这个吧,梵高名作。”
周榆柏点头,给她递来本子,“你跟着我一起画。”
“好。”
两人坐在阳台,前面是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和一盆刚刚淋过水的向日葵,水珠在花瓣上散发出淡淡的光。
夜里寂静,四处除了虫鸣声,再无其他声响。
但是林栀茉的心一直静不下来,她总想扭过头去看周榆柏。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琥珀色的瞳孔,还有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
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周榆柏看在眼里,他问:“你到底在看花还是在看我?”
林栀茉毫不犹豫道:“看你。”
周榆柏的手顿了顿,他缓缓放下画笔,转头看向林栀茉。
“林栀茉,我……”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林栀茉就忽然站了起来,凳子刷啦一下被她的动作拖出好远一段距离,安静的房内响起刺耳的声响。
“向日葵太难画了,我先去洗个澡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跑了。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话里的歧义。
只余下周榆柏一人孤独地坐在阳台,他没有再画画,只是看向前面一片墨黑的天空,眼里染上一丝落寞。
而另一边的林栀茉背靠在浴室门,闭着眼心里正怦怦乱跳。
她在害怕,怕周榆柏说出拒绝她的话。周榆柏已经好转,工作生活也都回到了正轨,按道理来说,如果林栀茉是一个合格的疗愈师,就不应该在疗愈结束后过多纠缠周榆柏。
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向周榆柏靠近。她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跟个粘人精一样。她也一直在自欺欺人,只要周榆柏不说,她就死赖着不走。能赖一天是一天,她是这么想到。
这几天他们都在杪春附近的地方游玩,偶尔还会跟季嘉乐一起上山采野或下水抓鱼,谁都没有再提画画的事情。
只是周榆柏有时会想单独跟林栀茉说说话,但每次林栀茉都会找借口仓惶逃走。慢慢地,周榆柏就没有再说过了。
只是有一天,周榆柏不见了。
林栀茉醒来出门,找遍了整个留春小院都找不到他,方奶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问季嘉乐,他也是支支吾吾的,说周榆柏去了梅岭,帮蒋奶奶扛木头去了。
林栀茉有些狐疑,说:“我也要去梅岭。”,说着她就要出发。
只是季嘉乐拦住了她,“还不行,还不可以去。”
林栀茉眯着眼问道:“为什么?”
季嘉乐眼神闪躲,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撒谎,就非常生硬地转开了话题,“田甜说想做柚子糖,走吧,我们去买柚子,做完再去梅岭村。”
都没等林栀茉考虑清楚,季嘉乐就拉着她去镇上了。
他们在季嘉乐的家里做柚子糖,徐燕萍帮他们把柚子皮都洗净切好。只是糖都已经做好起锅了,田甜都没来。
“你不是说是田甜想做柚子糖吗?她怎么没来?”林栀茉问季嘉乐。
季嘉乐:“她……她……”
就在季嘉乐还在想怎么应付林栀茉的时候,田甜突然从门口冲进来。
她好似有些焦急,小小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她累得靠在门边不停喘气,都还没开始比划,一旁的季嘉乐就立刻道:“田甜说,哥哥脚崴到的,很严重,要我们去看。”
“什么?”林栀茉震惊。
但是季嘉乐是怎么知道的,田甜又不会说话,也没比划手语。
不过这不是深究的时候,林栀茉二话没说,就立刻跑了出去,田甜和季嘉乐在前面带路。
他们坐着三脚鸡来到梅岭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暮色正温柔地将梅岭笼罩。
明明是田甜才知道周榆柏在哪里,可季嘉乐居然比她还熟悉,一直冲锋在前。
他们来到一条悠长的小路,小路的两边是彩色的灯和花,林栀茉没看清那是什么花,只觉得眼熟。
那些灯在漆黑的夜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迷人而浪漫。
林栀茉想不起来,梅岭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条小路。
她刚想问季嘉乐和田甜的时候,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们不见了。
整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她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鬼使神差地继续往前走着,忽然发觉路的尽头似乎是出现了一个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