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栀茉三人一筹莫展,不知如何继续调查下去的时候,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木门的吱呀声。
几人寻声望去,一位留着短发的老太太正向他们走来,她的手里还提着两篮子排散。
林栀茉在做攻略的时候有看到过这个,它也是当地的一种特色美食。先用面粉搓成长条,再将长条做成类似木排的模样,而后放入油锅炸至金黄色捞出,可以拿来炒菜,也可以拿来下火锅。
林栀茉没吃过,所以对这个特别好奇。
老太太面容和善,脸上带笑,她来到四人身边,问道:“你们是季凯的朋友吗?”
林栀茉点点头,“对,奶奶你认识季凯吗?”
奶奶说:“我是村里做排散的张婆,这的人都认识季凯,上次我们家田甜在集市走丢了,还是季凯帮送回来的。我一直想感谢他来着。做了很多排散,想等他来了给他,但是一直都没等到。”
季嘉乐朝王婆家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巧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头扎双马尾辫的小女孩站在门后,羞涩地看着这边。
季嘉乐朝她走了过去,问道:“你认识我爸爸吗?”
女孩点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张画来,递给了季嘉乐。
季嘉乐接过。
这是一幅用蜡笔涂成的简笔画,画法带着小孩特有的稚嫩感,但色彩丰富,重点突出,甚至还有点抽象感。
季嘉乐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终于看明白了。
画里画的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孩走在人潮拥挤的闹市中。画中女孩穿着裙子,扎着双马尾,赫然跟眼前的女孩一模一样。
季嘉乐指了指画中女孩问:“这是你吗?”
女孩点点头。
季嘉乐又指了指画中的男人,继续问道:“这是我爸爸。”
女孩笑了,又重重地点点头。
随后季嘉乐就看到女孩转身朝屋子里跑,时不时还回头看他,示意他跟上自己。
季嘉乐进了屋子,跟着女孩来到主屋的桌子前。女孩从抽屉里拿出画笔和纸,开始低头专心画画。
此时,林栀茉几人也走了进来,众人纷纷围着女孩,开始看她画画。
王婆说,这是她的外孙女,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声带受损,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她爸爸出车祸去世后,妈妈就改嫁到城里,几乎没回来看过她。
王婆一脸惆怅地望着田甜,她一个人拉扯着田甜长大,她从来不怕幸苦,但是她终有一天是要走的,她怕的是到时候田甜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该怎么办是好?
林栀茉听完后心里像被揪着一般,她回头看向田甜。
田甜仍然认真地画画,嘴里含着淡淡的笑。即使人生坎坷,但她的画总是色彩丰富,温暖治愈,看不出一丝痛苦。
总有一些人,在面对苦难时能坦然面对,一笑而过。但有些人稍有不慎就会永远困在深渊,若无人伸手,或许他要一辈子将自己封在黑暗中。
林栀茉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周榆柏,眼底染上几分复杂的情绪。
良久,田甜终于画好了,众人凑过去看。
季嘉乐仔细端详着,最先看明白了画的含义,他说道:“这是爸爸,他在打电话,这是你,你站在树下看着他,手里拿着画,你是想把刚刚那幅画送给他吗?”
田甜朝季嘉乐露出一个笑来,点点头。
林栀茉:“厉害啊,季嘉乐,这么快就看明白了。”
季嘉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看向田甜继续问:“可是你的画为什么没有送出去?”
田甜抽出另外一张纸,又重新开始投入画画中。
她先是画了一座山,山上有很多碎石滚下。
周榆柏道:“泥石流。”
站在一旁的季嘉乐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随后,田甜换了画笔继续画,这次她在山下画了很多倒塌的房子和一群穿着橙色衣服的小人。每个小人的动作都不一样,但他们似乎都在做同一件事情。
画已经逐渐成型,季嘉乐开始分析,“这个地方发生了泥石流,有很多人来到这里救援,你听到了我爸爸打电话,所以他要来这里支援是吗?”
田甜抬头看向季嘉乐,再次重重地点头。
站在一旁的周榆柏问:“最近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泥石流?”
许久不出声的李勇突然说:“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是岑山镇那边出现了泥石流,还挺严重的,很多人都被埋了,现在那边还在搜救中。只是没想到季凯也去帮忙了。”
季嘉乐听完李勇的话,变得有些着急,“我现在就要去找我爸爸。”说完他就要往门口跑,林栀茉拉都拉不住。
李勇冷笑了一声:“天准备黑了,你现在去,那就是在找死。岑山比杪春还要山卡拉,路烂得离谱,也没个路灯什么的,而且才发生了泥石流,夜晚开车去那不就是在找死吗?”
李勇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是句句在理。
季嘉乐脚步顿了顿,林栀茉见状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道:“是啊,乐乐,我知道你很急,但是要以安全为主,我们现在先回留春小院,等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好不好。”
季嘉乐低着头久久不语,再抬头时,林栀茉发现他的眼眶通红,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爸爸真的在那里吗?”
季嘉乐一直都大大咧咧的,林栀茉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脆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