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赢右手纤长白皙,轻轻抚上景圆的脸,温凉的触感令景圆的脸骤然发烫,似沸腾的水。
景赢美得如梦似幻,微薄烛光照拂下,那浓郁的白色肌肤染上了微微的昏黄之色,整个人似在发光,眉如远山黛,唇似釉底红,目含满天星。
此刻景赢凑近景圆,能清晰感受到彼此间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景赢轻轻啄上景圆的唇,浅尝辄止,
景圆背部变得僵直,景赢又捂住景圆的唇,凑近景圆的耳畔,吐气如兰,
“你怕什么,怕他们听见?”
景圆再是迟钝,也明白景赢的话中之意,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断开,当即翻身将景赢压在身下。
从未觉得那衣裳如此碍眼。
从未觉得这盔甲如此碍事。
从未尝过这爱欲中的纯真,从未吻过那含泪又含情的双眸,从未觉得我即是他,他即是我。
原来这情深意切,水乳交融,是如此美好。
少年郎的梦化作春风,飘散一地,就像那散落一地的衣衫,
年少的情衷最惹人放纵,就似那从不餍足的猫儿,将衔到口中的鱼儿翻来覆去尝个没完。
蜡滴了一夜,烛光映照出墙上一双痴缠的影儿光光。
良夜如水,人月两全。
景圆那时才明白,梦中的他和景赢都太寂寞了,景赢的放纵源于痛苦,他无法伤害其他人,便只能伤害自己。
景圆的沉沦则源于爱,陪伴是最无声的爱,梦中的他哪怕是残了,废了,都一直陪伴在景赢身边。
梦中的他们通过肢体交缠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却唯独缺少最重要的爱。
原来行房可以如此——
景圆走的时候景赢还没醒,带着金辉的日光洒在景赢蓬松柔软的黑发上,
景赢不自觉想蹭蹭那熟悉的温暖环抱,却无所觉那环抱已经离开。
景圆眼中裹着柔情蜜意,替景赢盖好被子,又于那美得惊心的脸蛋上落下一个香吻,才安然离去。
景圆那夜给景赢写完信之后,便被曾经的顾家军找到了。
此顾家军并非秦州的顾家军,而是由高钊接手之前的青州驻军,也就是顾息带领的顾家军。
顾息是顾现的嫡长子,也是景圆的大舅舅,顾息在西凉战死,才给了高钊接手青州驻军的机会。
那人名连欣,是顾息的副将之一,在顾息死后一直觉得顾息的死有蹊跷,
但是在当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没有声张,而是私下调查,终于被他调查出顾息的死的蹊跷。
那夜,连欣的脸在夜色中显得阴影重重,“公子,请你为将军报仇!”
景圆扶起连欣,“且详细说来。”
连欣说,导致顾息死亡的那致命一箭来自于大燕军队后方,而非西凉军,
那箭矢虽是西凉造,但射箭的手法却不似西凉军。
连欣苦苦查了多年,终于被他发现那箭是何人所射——
大燕军中神射手之一,在顾息死后便借伤退役,回到家乡后带着一家人搬迁异地,而后摇身一变成为一方富甲。
连欣恨恨骂道,“也是天道好轮回,那家伙有千顷良田,
全部都拿来种了阿芙蓉,却被人一夜烧了个精光,裤子都赔个底掉!
要不是因为这事他家中分崩离析,我都还不曾知晓那豪富年轻时还是我顾家军中人!”
景圆亦是一愣,竟然是种阿芙蓉的那家商户吗?也就是跟赵家有关?!
那么高钊当年接手顾家军,只怕也不是凑巧了——正是杀了顾息给高钊让路,定然是赵家的手笔!
景圆安抚连欣道,“我已经知晓这背后之人”
连欣连忙说道,表情狠辣,“是赵家!我此番深夜前来,就是为了和公子商议,如何对付高钊!”
景圆眯眼,“好。”
之后景圆假做失踪,而顾诵配合景圆的计划,派出数队人外出寻找景圆,实则是暗中派兵给景圆。
迄今,约有三千人在景圆手中,景圆则打算利用这三千人和连欣里应外合,生擒高钊,直捣黄龙!
论景圆信连欣几分,五分,但为这五分,为这机会,景圆不惜代价。
而景赢的前来,更加坚定了景圆活着回来的决心。
萧罕瞧着日头正好,将从漳州带来的藏书搬出来晒。
萧如玉下了马车,便挥着鞭子气冲冲回了清河王府,路上的下人见到这位郡主都退而远之,生怕被她牵连。
萧如玉看见萧罕颇有闲情雅致,心中更是不忿,挥着鞭子便打落了刚好拿在萧罕手中的书。
萧罕神情一冷,抬头看向萧如玉那一瞬眼中藏着凉意,
萧如玉被这一盯,想到萧罕的脾气,忽然安静下来,如刺猬被扒光了刺甲。
“何事如此急躁?”萧罕开口问道,倒是不疾不徐。
萧如玉窝着一肚子气,到了萧罕门口却变成了哑巴,但是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高横就是个傻叉,你把我嫁给他就算了,你一直告诉我说要忍,我还要忍多久啊,他一靠近我都觉得恶心!
我真想一刀捅死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风流倜傥,
不仅把院子里的婢子都霍霍完就不说了,还跑去花楼留宿,哪里来的那么大个脸,呸,恶心!”
萧罕见萧如玉气呼呼地发泄了一啪啦,才开口说道,“我早告诉过你,云京不比漳州,不能胡闹,也不能胡来,
若是你心情不好,便去找你的男宠,但是要小心些,毕竟你现在是王妃,若事情败露了我也不能救你。”
萧如玉好美色,在漳州收了不少美男子做男宠,是以在漳州名声不好听,
但是对萧罕来说都是可以控制的范围,而云京人多眼杂,萧罕是断断不能容许萧如玉继续这样行事的。
是以出发之时萧罕特意叮嘱萧如玉切莫带男宠来云京,但是私底下有些心思活跃的男宠自己却找来了,
如今萧如玉来找萧罕抱怨高横为人风流,
萧罕便适时拿那几个男宠来拿捏萧如玉,以表示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果然萧如玉一听这话,当即偃旗息鼓下来,心知这是萧罕默许她去找男宠了。
但萧罕看萧如玉达成目的之后仍然赖着不走,便知她还有所求,“你想向我讨要谁?”
萧罕甚是了解他这个妹妹,无甚心机,自幼被养得娇纵跋扈,
还尤为好色,偏生相貌不错,也知道讨好人,是以并不算讨厌。
而一般萧如玉会做小伏低,多半是又瞧上谁家美男了,
想要在萧罕面前过个明路,不然不敢直接抢,更怕抢了以后萧罕不给她收拾她捅的篓子。
萧如玉双眼放光,“景赢,就是那天跟你走一路的那个!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比我院子里那些都还要好看!
哥哥,我就要他,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真的,等和高横分开后,
我说不定愿意给他个正夫之位,你就当是给我的补偿嘛,嫁给高横我多委屈啊!”
萧罕瞥了萧如玉一眼,“他,你不能动。”
萧如玉瘪嘴,仍是不死心,刚撒了几句娇,萧罕便说道,
“他,是我的。”
萧如玉这下彻底泄了气,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一素不近美色的萧罕会突然成断袖了,
萧如玉只知道,景赢是彻底和她无缘了,毕竟,被她哥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哥,又不是什么好人。
萧如玉雄赳赳的来,焉嗒嗒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