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完,是以状态不太好,若是郎君方便,日后可与公子再约棋试。”
景赢微笑,三言两语就把他的赢归纳为墨合玉的状态不好,哪那么简单。
“无妨,若是他想要和我讨教,尽情来找我,毕竟我初回书院,还有些水土不服,精神不济。”
景赢礼貌的呛了回去。
来人半拖着墨合玉走了,众人眼见主角离去,不久也散开了。
景赢瞧着墨合玉略显踉跄的身影,不自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景赢难得笑眯眯转向景圆说道,“兄长,今夜我们就搬去新宿舍,你期待吗?
若是害怕一个人睡,可以来找我。”
景圆雀跃的动作一顿,这还是免了吧(羞涩脸)。
是夜。
景赢没有温书,他在等待一个人。
他曾见过一人。
那人以嗜杀为乐,双目赤红如野外凶狼,连在青天白日里都淬着嗜血的毒光,
当那双阴狠贪婪的目光锁定他时,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像一只温软的羔羊,瑟瑟发抖,东奔西跑,他拼尽全力的求生之举,在那人眼里却只是饱腹前的游戏。
猎人从不介意猎物逃跑,甚至希望猎物逃跑,因为在猎物逃跑的那段路程,猎物会一直心惊胆颤,会草木皆兵,
猎物的心脏会快速跳动,猎物的双眼会惊恐迷惘,猎物的肉质会更加美味。
猎物临死前的眼神更让猎人沉醉,那么想活着,那么害怕,却又还残存一丝希冀。
猎人喜欢如此捉弄猎物,猎物的死活,不过看猎人高兴与否。
猎物是他,景赢。
而猎人,是墨合玉。
景赢还记得墨合玉扑向他后,死死扼住他咽喉、双目闪着诡异光芒的模样,
景赢那时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杀了他!
墨合玉享受着景赢的挣扎,享受着景赢的痛苦。
当墨合玉挥舞着匕首划破景赢的皮肤,当鲜血涓涓涌出,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景赢看见墨合玉的眼中奇异的光彩更甚,他低头,轻轻舔舐着景赢的伤口,似在品尝人间美味。
墨合玉每舔舐一口,景赢就抖一下,墨合玉大底觉得好玩极了,只一点点割着景赢的血,
任由景赢被关在漆黑的小屋中,每日只给他两顿饭。
光明,那时的景赢,从未如此渴望光明。
那时的景赢,还不叫景赢。
他只有五岁。
墨合玉八岁。
他是天生的恶魔。
他是景赢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时的景赢,叫墨雪羊。
这世间事就是如此奇异,叫墨合玉,却从来不是一块美玉。
名墨雪羊,可他从来不是一只羔羊。
彼时的墨雪羊终于趁着墨合玉放松戒备的时候逃跑了。
他只想念娘亲的怀抱。
娘亲啊。
墨雪羊摔倒了又站起来,他疯狂的跑,五岁那年耳侧刮过的大风似犹在耳边呼啸,他跑啊跑,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见到了娘亲,还有父亲。
娘亲抱着他疯狂的哭,父亲抽起一根荆条出了门。
后来,墨雪羊,不,景赢记得,后来娘亲带着他逃离了墨家。
景赢独坐灯盏之下,窗外夜深如许,暗夜中危机四伏。
景赢突生出些许怅惘,他想娘亲了。
隔壁小房间的景圆则一直没歇过,一会儿觉得那床睡着太硬,一会儿嫌弃屋子太小,
一会儿又觉得某个物件儿放的位置不吉利,总之在隔壁闹个没完。
景赢关上了窗户,走到了小房间门口站着,静静看着景圆,貌似在说,你太吵了。
景圆:天杀的!
这才一起住两个晚上,就开始嫌弃我了!咳咳,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
景赢歪头,柔顺的秀发微微飘扬,“你还是进来和我住吧。”
景赢扫视一圈,这小房间比大房间小了一倍,比之前他住的那间宿舍也要小三分之一。
景圆扭捏了两三下,拒绝了。
于是景赢转身关上了门。
景圆:......
你倒是多拉我几下啊。
景圆黑着脸,抱着被子推门进来。
“你睡里面。”景赢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