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欧美甜心。
尹春华看着这明晃晃的撒娇,懂事又讨人喜欢,严牵程介于话少的可怜孩子和懂得卖乖诉苦的孩子之间,只对特定人选说出自己的诉求,极大满足了她的“被需求感”。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捏来捏去,似乎是为了迎合剧本人设,严牵程这阵子没有护肤,皮肤有些干燥,被风吹得冰凉的脸在她炽热带着掌心纹理的手揉捏变形。
严牵程的人生履历里似乎把这种接触当做某种示好,他看着尹春华正上挑的唇,那唇瓣一张一合,她飘扬的发是仙人们遮天蔽日的手,稍稍一动就能蛊惑天日,把白昼金乌换做黑夜玉盘,他听见她轻声说:“Sweetheart。”
这种自定义的示好驱使他吻上视觉中心里最瞩目的唇,风吹来了,把尹春华四散的发吹到他耳廓。远处的街上,有人在这个年头放起多年前关淑怡一曲《难得有情人》,唱得跑调的中年烟嗓男人正正好唱到“情缘亦远亦近,将交错一生”,严牵程就像从狼王口中讨食的幼狼,讨好性地舔尹春华的唇,或进或退,由尹春华定夺。
尹春华仍然捧着他的脸,延续了这个吻,严牵程在她印象里是柔软而没有攻击性的,连吻也是,他乖顺地闭上眼,细长的眉和红透的脸,无一不显得温顺。
直到这首歌唱完,吻才结束,她率先站起来,为严牵程电话呼来剧组的司机,指尖点点他的脑袋:“有事要说,不说会有人担心的。”
她急着赶飞机,把严牵程拉起来后给了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后背。
“你能不能经常来看我?”严牵程把头停靠在她肩膀上,问她。
“我不会不来的,”她又捏捏严牵程的脸,此刻终于感觉到那上面的温度,半开玩笑地逗他,“别让文导她们听见你盼着我来监工,会挨骂的。”
严牵程得到她的安抚,这才放开手和她道别,
Nina把车停在不远处,尹春华走过去上了车,上车时发现司机又被狸猫换太子,她不知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那街头的露天KTV播放起《处处吻》倒是真的意料之外。
李仕一脚油门踏出去,尹春华还在揣测他会不会吃醋,吃醋了该怎么办,他先开口夸赞她:“尹春华,好风流啊。”
嗯,在说反话,还叫的全名,吃醋吃得不能再明显了,《处处吻》不合时宜唱到那句“你在播弄这穿线游戏”,她有些不该有的虚心,分明李仕没立场吃醋。
那该不该哄呢,哄了岂不是给了李仕得寸进尺的余地,不哄又保不齐这人闹起来得多费神。
她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老偷我助理车钥匙?”
李仕没有回答,一开始尹春华以为他要送她去赶飞机,后来发现路线偏航,她又问:“去哪?我十点半还要赶飞机。”
她透过后视镜看见李仕咬了咬牙,声音少见的带着愠怒,但并不至于让人害怕,反而挺......安心:“从你刚刚的出发地到机场要半个多小时,十点半的飞机,九点四十五你还没上车,这叫赶?”
“哎呀......”
李仕把车开到一处直升机停机坪,拉着尹春华下了车,让员工把车开走,把尹春华的行李包包拉上直升机,全程没看她,面色不虞。尹春华直觉这直升机不是为了让自己赶航司飞机的,她有些拖拉的被李仕拉着走,幸好她今日不穿高跟鞋,她边走边问:“要去哪里?你说呀......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撒娇,没用。”李仕难得对她强硬起来,把她按在直升机客舱座位上,三两下帮她戴好耳罩做好安全措施,本就有些凶相的鹰眼在皱眉时都被眉骨往下压,面相学说这种人是会家暴的,现代人管这叫硬汉,欧美人说是daddy。
尹春华觉得撒娇都是有用的,只是要看够不够,她小时候就靠着这套路子逃过了爸爸的说教,再施加甜言蜜语还能得到零花钱:“那什么有用,你说什么有用我做什么,好不好?”
李仕拍了拍前方驾驶座的飞行员身旁的铁板,示意他可以开始航线,而后在直升机的嗡鸣声里将尹春华拥入怀中,伸手将她的隔音耳罩取下,一手捂住她一边耳朵,靠近她另一侧,直白地将心中躺了多日,积压得心房里逼仄的欲念诉诸于口:“不管是爱还是恨,你好像都达不到我想要的结局,但没关系,你最后都会选我的。”
“我会让你只能选我。”
也许是二人工作都忙,其实很少有见面的机会。所以,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是三十二岁的李仕,他的八年,她未曾了解。
那现在的李仕,会如何走,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