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听到了一个人被扔到地上的声音,随后喀喇一声,像是有东西被砸到了那人身上,断开了。
听到一声短促又带着痛苦的痛呼时,莫承厌喘着气,惊慌地扭过头去看那片动静。
那里的巷子很是偏僻,没有后路,如果被逼到那里去,形同于走投无路了,一群人在里面围堵着一个人,会发生些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莫承厌去抄家伙了。他没报警,因为这里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就算想管,车也开不进来,因为能走的路都堆积了太多的东西。
他转身就抄起一根东倒西歪的铁铲,刚想进去,就见那巷口踉跄着走出来个血淋淋的人。
那人衣衫不整的,被扯碎了太多遮蔽物,左腿好像折了,走路一腐一拐的,慢慢的,不太快,所以后头有人跟出来,往他头上招呼东西的时候,他才刚走出这片巷子没几步。
砰的一声。
那人眼睛微微睁大。
随后那东西当啷一声掉了下来。
后头人虎口震得厉害,他骂道:“艹他麻痹的,谁啊!哪个不怕死的坏我们好事?”
是的,莫不怕死挥着铁铲把那棍棒一样的东西甩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去西天取经了。
他看着前面的温若卓。
温若卓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莫承厌也不知道该在这种场面下说些什么比较能显得他风趣幽默,他只是拿着铁铲大力一甩,朝着那人的头猛砸了三下,直接把那人砸晕了过去。
莫承厌讷讷地提着铁铲,讪讪地往温若卓身后望去。
好家伙,倒了一大片,都躺在那儿呻吟着。
……他只是凑巧拿了最后一个人头,这个人头的蓝条有大半还是被温若卓杀掉的,其他的人头也全是温若卓干掉的。
莫承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是颤着步子朝温若卓走过去,然后站定在他面前,又沉默了。
因为温若卓朝他靠了过来。
整个人就靠在他身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处。
莫承厌抖着手揽住他,另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他感觉他的心跳得很快,砰砰,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以至于紧贴在他胸膛处的温若卓,在他怀里微微发颤,就像他的心跳频率一样。
***
莫承厌在病房里呆着。
他给温若卓做了简单包扎后,就带着他去镇外的医院了。
医生问他是病人的谁,他说是家属。
“任由家人胡来啊,这么严重的出血量……小伙子真是血气方刚,打架都不收着一点,你作为家人,好好劝一劝。”
莫承厌不断点头:“好的,好的。”
此刻温若卓在床上躺着,莫承厌坐在他床旁边,掖好被角后,拿起手机,低头回复消息。
那头道:“你突然跑野沟沟里去干嘛,脑子瓦特了?”
莫承厌:“有事找我吗?如果是想聚一聚的话,你跟我说时间地点。”
那头:“没,就是我们都在想你神经病啊,干嘛跑那么远去啊?那地方治安那么差,你嫌命太长了?”
那头:“offer不要可以给我,谢谢,我缺工作,导员再催我的就业去向下去我就要去抢你的了。”
莫承厌一鼓作气:“我在勇敢追爱!”
那头缓缓打出了一个:“?”
“追……爱?”
喀喇一声,莫承厌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温若卓早已静悄悄地坐了起来,安静地看着他那发光的手机屏幕。
此刻病房里早就关了灯,莫承厌本来是打算守着温若卓过了这一夜的。
都说网上重拳出击,现实唯唯诺诺,莫承厌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扶起凳子坐回去,心虚道:“啥……啥,追啥,哈哈……”
温若卓安静地看着他。
而后叹了口气,轻声道:“就不能大胆些么。”
这句话太轻了,刚出口就随风散掉了,以至于莫承厌被揪着衣领拉过去,嘴唇贴上两瓣柔软时,脑袋都是懵的。
于是就任由温若卓肆意地亲着。
想来是莫承厌反应太过木头了,吻技也太差了,当温若卓放开他的时候,浅浅笑道:“你没谈过?”
幸亏是在大黑天里,否则莫承厌都能知道自己多丢脸了——他一整张脸都爆红了,讷讷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补药这样对一个牡丹啊!
莫承厌能说什么,他支支吾吾的,已经丧失语言功能了,可能需要回炉重造一下比较实在。
即使在黑夜里,莫承厌也仿佛见到了温若卓眼眸里的光。见他这反应,温若卓又笑了一声,说:“好巧,我也没谈过。”
啊。
莫承厌感觉自己真的要窒息了。
因为温若卓按着他的头,一直亲着他,两瓣唇被吮得肿了,有点麻,有点痛。他想说话,但温若卓只是亲,亲到后面莫承厌呼吸不畅了,温若卓才放开。
喘着气平复了呼吸,在一片黑暗又安静的病房里,莫承厌终于能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温若卓歪了下头,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莫承厌说:“……我想带你离开那里,但我总寻不到机会,不知道怎么说会比较合适……”
“我有房子,你可以跟我一起住,我可以养你,我工作刚起步,但我这人很节俭,花的钱不多,得到的工资都上交给你……”
温若卓又是亲了下他。
他意有所指道:“那是你的家吗?”
“……是,是,”莫承厌连连点头,表情真诚得可以原地入党,“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一辈子颠沛流离,家这个词简直就是奢望。温若卓望着眼前这个差点把整颗真心都剖出来的傻子,笑着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