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熟悉,那种被盯上的眼神令莫承厌如临深渊。他说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或许是想赶紧把温若卓送走却自知办不到的无力,也或许是恳求云寻筝不要动温若卓的悲戚。他哀求地看向云寻筝,道:“可不可以别……”
“玉京子。”
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嘶嘶声。
一条巨大的蟒蛇从未散的黑雾中猛然现身,青翠的鳞片泛着冷冽的光泽。玉京子庞大的头颅高高扬起,金色的瞳孔如同两盏幽深的灯笼,与翠衣女子一道冷冷地注视着愣怔的莫承厌。
霎时间,巨蟒随之冲来,粗壮的蛇身瞬间挤进两人紧贴的怀抱,缠绕上莫承厌的腰腹,捆住他的四肢,将他扯离原地,随后猛然一甩。
一声闷响回荡在屋内,莫承厌顿时被重重撞在石壁上,被挤压的五脏六腑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撞击,立马让莫承厌喷出了一口血,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缚在他身上的玉京子默默吸收着淋在自己身上的血,朝他嘶嘶吐气。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失去了苍穹剑的温若卓甚至只来得及侧目,云寻筝就已经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仿若有千斤顶的重量从她指尖传来,沉重得令温若卓呼吸一滞,双腿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膝盖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住,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远处传来莫承厌回神后嘶声力竭地大喊:“云……咳咳……云寻筝!我求你别动他!”
尘土微扬,温若卓的脊背紧贴在石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抬眸望向云寻筝,眼中满是暴戾的森寒。
自云寻筝拍到他的那一刻,他就说不了话了。
她下了禁言术。
显而易见,在场三人里,只有云寻筝用得了灵力。
云寻筝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淡然,甚至没分出任何余光到莫承厌身上,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温若卓,仿佛这种压倒性的对视才是她所喜欢的。
她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微拢,轻点在温若卓眉间。
多么熟悉的动作。
嗡——
一声闷响,脑袋像是被铁锤狠狠砸中,瞬间天旋地转。莫承厌愣愣地看着云寻筝,而后突然回过神,发疯了一般朝她张嘴大喊——毫无声响。
他说不出话了,无论如何使力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云寻筝没管那头的动静,只是当着莫承厌的面,俯身凑到温若卓耳边,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笑道:“少管闲事。”
“他从来就不属于你。”
他从来就不属于你。
温若卓。
滴水入海川,吞没无踪影。
惊涛骇浪的思绪忽成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屋内狂风大作,呼啸呜咽的魔气汹涌而起。衣袍猎猎作响,云寻筝平静立于其中,收回手。
抽离。
大量乌黑煞人的黑气从温若卓眉间浮现出,仿佛打碎了他的骨与肉,碾着他的四肢与脑袋,撕扯着他所有的经脉与血液,将体内不知何时早已根深蒂固却无所遁形的所有魔气通通强行剥离出来,随着云寻筝的手指,缓缓遁入了她的身体。
随之消失的还有笼罩在屋内永散不去的魔雾。
云寻筝轻捻指尖,听着脚下“扑通”一声倒下的人影,无所谓地轻声道:“你可不能入魔,至少现在不能。”
语罢蹲下身,一手拽起温若卓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盯着温若卓发狠的表情,另一手竖指轻抵唇,轻轻“嘘”了一声。
好似有人在他舌头上画下了高级禁言阵,并在他耳边悄声低语。
——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你此生无权对外诉说。
随后云寻筝放开手,起身走向被玉京子困住而动弹不得的莫承厌,轻笑了一声:“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