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没亮,万尧清就继续去练兵,而苏更阑偷偷溜走。阿炎不知道为什么苏先生要从后方低调离开,想叫他时都没来得及,找到将军后疑惑问道:“我看苏先生走的急匆匆的,难道发生了什么要紧事?需要我叮嘱小津---”
“不用。”将军难得在发号施令的时候不直视属下,那表情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尴尬。
阿炎觉得怪怪的,但摸不着头脑,“那将军,我继续去巡营了。”
巡到将军大帐时他才幡然醒悟---有两名木匠正纳闷地绕着卧榻转悠,“这怎么能塌了呢?”
木匠争吵:“不可能是我的问题!”“也不可能是我的问题!”“上次就是你砍的木头!”“上次还是你刻的凹槽呢!”
阿炎默默退出来,耳朵里持续回荡两个字:塌,了。
苏更阑腰酸背痛腿抽筋,一回宅子就先补眠,直到日上三竿才重新洗沐更衣。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白天动脑子做数学题,晚上还得被人军训,这根本是要他老命!
悲愤交加的苏先生怒捶床板,结果整张床都跟着晃悠,吓得他忽然就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塌一张,那可就彻彻底底丢人到家了。
“苏先生...苏先生!”小津小跑而来,匡匡敲门板,“您睡醒了吗,有急事要找---”
苏更阑拉开门,“有事说事。”
“一封是显阳来信,周医官说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小哑童已经能发出声音了!”小津非常激动,连带着苏更阑差点原地蹦起来尖叫!
“真的吗,快给我看看。”苏更阑急切地从小津手里抢过书信,那信纸上似乎还残留着医馆内的草药香呢,“太好了,太好了,我...小津......”他想哭。
就在他们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欣喜若狂时,晴天霹雳就忽然砸了下来---
阿炎小跑而来,连一句问好都来不及说:“赵宽来信,说巫奇朵绑了宁谦!”
苏更阑脸色霎时一变。
“绑了谁?!”宁谦失态。
“你先冷静一些,不要自乱阵脚。”苏更阑赶紧拉住小津,同时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还记得我们初次去越城时,巫奇朵和宁谦的关系就很像奶奶和孙子,他们互相之间都很亲近,所以我认为巫奇朵并不会真正伤害宁谦。”
“宁谦那傻小子估计是被老巫婆给骗了。”小津攥紧手指,攥到青筋暴起。
“也可能是被诡术给控制了。”苏更阑说:“别忘了你我二人都不慎中过招。”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巫奇朵究竟想干嘛?
“将军曾挖掉他一只眼睛,所以怀恨在心,肯定是伺机报复。”阿炎推理。
小津咬紧牙关,快要失去理智。
苏更阑抚慰着拍了拍小津的肩膀,“冷静。”
他认为巫奇朵报复万尧清的动机虽然合理,但绑架宁谦这个举动却不符合动机。在某种隐秘预感中,觉得巫奇朵更多的是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穿越本就违背了某种既定规则,第一次是被动的,可第二次是主动的;违背规则的人往往要受到惩罚,可至今他苏更阑都没被惩罚。其实他每天都在等,提心吊胆的等待报应,所以才那么着急地要把未尽之事做完。
寂声楼、学堂、通商哑市,虽然这些产业都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彻底撒手的地步,但坚实的框架已经搭好,往后只需要执行和纠偏,整体压力并不是很大。
如果巫奇朵的身份负责惩罚自己的行刑者,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若干年前爷爷得到一副银杏古画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吧。
既然作为苏更阑的愿望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那究竟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呢?
忽然间,他打了个激灵,深深的恐惧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苏阑。”
是苏阑的愿望还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