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语温悄悄比了一个八,明俞郴点头。
明语温:!!!
八百两,明家小辈每月的花用不算少,十两,比之大部分人家高出一倍不止,而明俞郴他们这种在外读书的,再加上十两,也就是说,每月有二十两银子,像买庄子铺子的银子,都是报备公中,家里的爷与同僚之间关系礼节往来,都是宫中出的银子,大额的花销,也都是走的公中。
东明明毓承先前所说的春熙楼的香酥鸭抵得他一个月的月俸,这话毫不夸张,皇城司普通的守城将士一个月不过三到五两,春熙楼的香酥鸭一只就要三两。
明语温从未听过明俞郴从公中支出过这样大额的银子。不说其他,明俞郴每个月的银子都省下来也要三年多,更别说时不时给她和明俞诺他们买的各种小玩意儿,哪来这么多的钱。
她看着面前的香酥鸭,来之不易。
明语温夹起一块香酥鸭来,确实好吃……
“老师。”
京城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大门上的漆都掉了不知几层,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院子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老人手中捏着茶杯,正在去尘,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人,面前放着的是洗好的茶杯。
卫子琅进门来,喊了一声。
杨大学士听到声音,慈爱地说道:“回来了?我正和你师兄喝茶呢,你也过来吧。”
院子不大,一眼看得到整个院子布局,院子两边,一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花,一边种着些菜,中间是搭好的紫藤花架,如今三月,紫藤花抽枝发芽正冒着绿,下边是石头做的桌子,站在门口的角度一时之间没有看到角落里的人。
“师兄。”卫子琅冲那人行礼。
谢韫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一旁侍奉的人忙上前来帮他放好了凳子。
三人坐在小桌子上,上面烧着水,旁边的白玉盘里放着两颗青枳,歪歪曲曲的,看上去没有晒好。
没人问他殿试结果,卫子琅只好盯着那两颗枳发呆,青枳前些日子才摘的,树苗栽下去后的第一批果子,卫子琅亲眼看着老师将这两颗独苗苗摘下,清洗晾干,然后又用各种奇奇怪怪的香料腌渍了,后又晾干,他问时,老师说等过些日子用来煮茶汤。
后头青枳晾好了,也没见老师拿出来过,他以为是腌坏了,扔了,却没想过这茶汤不是给他喝的。
……
谢韫玉看卫子琅一直盯着青枳发呆,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由问他:“怎么了?”
“这青枳……”卫子琅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没什么,就是今儿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碰上了邺家大公子。”
“他同你说了什么?”杨大学士转过头来看向他。
卫子琅歪了歪脑袋,见老师没有问道自己想说的,只得道:“不是和我说,是和明家大公子说的。”
“说的什么?”谢韫玉问道。
“说是什么老树开花,最后同明家大公子说原本的状元是他。”说着这话,卫子琅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气。
此话一出,杨大学士和谢韫玉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卫子琅见两人突然安静,不由得好奇抬头,就在这时,只听得呼啦一下,三人都将目光看向烧着的小炉,炭火烧成灰,往下折了一截,小炉震了一下。
炉上的小壶水开始冒出热气来,杨大学士轻轻拨动着盘子中的青枳,取出来一颗,放在水中,盖上盖子。
“你呢?”杨大学士开口,卫子琅抬头,却发现这话是对着谢韫玉说的。
谢韫玉抬起头来,正巧对上老师的目光,他微怔:“怎么了?”
“听说谢家在和王家在议亲?”杨大学士追问道,“你打算收手,还是说……”
谢韫玉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子虚乌有的事,倒是让老师看了笑话,况且这与那事儿也没什么干系。”
“老夫在官场数十年,带出学生无数,典章有状元之才,只可惜生在了帝王家,子琅赤子之心,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坏处,云起我也不曾忧心,唯独你……”杨大学士说着,突然看了一眼卫子琅。
卫子琅看着冒着气的小炉,应当是青枳被煮了开来,透出一种芳香,还夹着一点点甜,他眼睛看向白玉盘里剩下的那一颗……想要。
“别盯着了,盯着也不给你。”杨大学士看他一眼,毫无感情地说道。
刚说完,炉上的小壶嗡鸣起来,杨大学士一手拿着勺子,一手隔着布,揭开壶盖子,枳汤呈青绿色,扑鼻而来的有些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