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中心思的路星尴尬一笑,“嘿嘿,一钱一粮当思来之不易,能省点省点嘛,是吧?启冬姐。”
张启冬先是看了眼贺聿,然后抿纯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嗯”。
三人闲聊的声音不大,在屋里的人听不到,但不能保证藏在四周山林里的越翎山庄高手听不到。
没多久,颜司影走了出来,含笑将三人重新请进了屋中,表示答应了他们等我条件。
三方就此成为盟友。
路星承诺的粮草在第四天送到了东胡人的军营。
第十日,启国大皇子胥华烨的首级如约送到了贺聿的手上。
路星到乾州后就当起了贺聿的钱粮官,贺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招兵买马壮大势力,对钱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路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薅不秃的羊,大部分还是得靠地方税收来支撑,税收来源于百姓,得百姓有钱才能收得来钱,可眼下的问题是百姓已经穷得卖儿典女,饿死路边了哪里还有钱交税给军队打仗?
好在当初干进乾州时,贺聿惩治了一批贪官污吏和鱼肉百姓的豪绅,没收了他们大批的土地和钱财。当时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混混恶霸四处散布谣言说,贺聿这是借口侵吞土地财产为己所有,起初没人在意,后来传言越闹越凶搞得人心惶惶,甚至有百姓被煽动准备引发暴乱的。
贺聿也是谁也不惯着,好名声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他也是不稀的要,带领军队直接封锁城门,当街杀了带头的人,更下了命令,若再有敢寻衅滋事者,情节轻者押上战场修筑防御工事,情节重者拖到最前线充当人肉盾牌。
如此一来,很好的震慑住了局面,然而治理百姓仅仅靠威慑还不行,要让民心所向更少不了施恩,恩威并施才能凝民心于一体,进而才有清明太平。
如今威慑已下,收来的钱财和土地全数交到路星手上,如何施恩惠予民生的问题就则摆在了路星面前。
贺聿提着装有胥华烁首级的盒子走进公廨的时候,路星还在奋笔忘我地写文书,在她旁边各种契书、票据、账目、公文摞成小山,整个房间都快没地方落脚了。
贺聿走到桌案前,提起盒子在路星面前晃了晃,“看看?”
路星闻着腥味,皱眉抬头,见那盒子还在滴血,脸上神色一下就变了,突然跟个发了疯恶犬一样咆哮道,“拿出去!!!要给我好不容易理好的账本弄脏了我就跟你拼了!”
贺聿没见自家妹妹这么凶过,也是被吓愣了,讪讪收回手,退到了门口,等她忙完。
公廨廊下,小吏们忙碌地来来往往。将军生的俊秀,身姿如松柏一般笔直挺拔,一副玄甲挂在他身上平白为他增添了一份浓重的不可亲近的危险感,尤其是手上还提着一个滴着血的盒子,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往来之人都忍不住悄悄侧目,却都因害怕而在一眼之后下意识的绕着他匆忙走开。
没多久,路星打着呵欠走了出来,接过贺聿手里盒子的同时,顺手把一份文书递到了他眼前。
贺聿摊开那文书与路星并肩,边走边看,连连点头,“不错,面面俱到,这样一来既解决了百姓过冬和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军队粮草和征兵,说实话虽然那次当街杀人确实震慑住了乾州动荡的人心,但也让百姓对我有了畏惧,招募士兵的数量并没达到预期。”
路星点点头,她早就发现了,哪怕是平时与贺聿接触颇多的公廨官吏,对他也是畏大于敬,“接到这活儿的时候,我便打算借此来改善贺聿那岌岌可危的口碑,我去东胡后,哥哥得好好物色一个合适的人来帮你处理这些庶务。”
贺聿道:“我这儿暂时没合适的,不如你……”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把话说完。他们答应与凌王结盟,但在心里他们都清楚,昏庸的胥引虓不是个好皇帝,但也不能让勾结外族的凌王胥引祀坐上帝坐,侵略屠城的东胡人更应该付出代价。他们的私仇不该踏着百姓的尸骨来报。
一月后的冬至日,三路大军围攻中都,大军阵前祭旗的除了胥华烁的头祭奠他们兄妹的血海深仇外还需要一颗头,一颗东胡国君的头,祭奠成千上万被屠杀的北兴百姓!
路星伸了个懒腰,“这边没合适还有点儿时间可以慢慢找,但去东胡的人选怕是没时间再慢慢找了,一时间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了。”
两人走入公廨后的西花厅,为了处理事务方便,这地方便成了路星的临时住处,公廨里大都是男子,因着男女有别,又是贺聿带来的人,所以几乎很少有人踏进这院子在她休息的时候来烦扰她,就是有事也是远远的站在院儿门前喊一声,不敢越雷池半步。
进门前路星顺手将盒子放在门边,走到桌子边倒了杯茶递给紧抿着唇满脸官司贺聿。贺聿没接她的茶,反倒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严肃地叮嘱道,“东胡皇宫不是那么好闯的,见势不对立刻撤退,不要逞强,就算没那颗头我也有把握打败独孤见义。”
路星看着贺聿,久违的在那双被仇恨浸泡得发冷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柔的关心,心口也跟着温暖起来。她点了点头道,“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