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颜司影换上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走到床边,拧动了床头的机关,一道暗门在墙后打开。
长长的暗道尽头是一间摆满书籍竹简密室,密室中间的太师椅上,黑布蒙着女子的头,四肢被铁链紧紧束缚。
颜司影揭开黑布,便对上了路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大管事可终于来了。”
颜司影拿出钥匙,俯身打开铁链,道:“以前我监视你,现在你跟踪我,要不是你重伤未愈,我手下的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呢。”
说她没授意这话连鬼都不信,路星揉着手腕,道:“我就是好奇到底何方神圣,能让咱们越翎山庄大管事用上那么大剂量的情难却亲自上阵。”
那时路星虽然没察觉到马车上有其他人的存在,但这世上哪有人自己给自己用催情香的,怀疑颜司影又是被哪个仇家挟持了才跟上去的,直到越翎山庄的高手出现她才明白自己是瞎操心了。
见颜司影没搭话,显然是在这件事上不想跟她多说,路星联想到贺聿曾跟她说过,凌王跟东胡走得很近,如果凌王有求于东胡顺手给东胡某个位高权重者献上颜司影也说得过去,本来这只是她凭着一句话一味香得出的猜想。
在看到颜司影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神情”时,她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黑布揭开,看见颜司影那一刻她在她眼中看见了痛苦和哀伤,即使竭力掩盖也还是藏不住的无助。
她安慰地拍了拍颜司影的肩,“平安回来就好,一起喝一杯咯?”
颜司影挑眉:“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平时可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的,可怜我?还是想把我灌醉了套我的话?”
“……”这防心也太重了吧,路星沉吟了一声,反问道:“可怜?那满庭芳那么多姐妹不是更可怜?世道不济,有人志在寰宇,有人只为求得一寸立足之地,想要什么便舍出代价去争取,没有谁可怜,也没有谁卑鄙。至于说我套你的话,更是无稽之谈,我路星是那种乘虚而入的人吗?”
颜司影抿唇笑而不语,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路星摆摆手,“得!我自讨没趣,自作多情行了吧?”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又被颜司影拉住,褪去妆容后清逸秀气的脸微笑着,却露出隐隐的杀机,“不然星友猜猜我今天去见了谁,猜对了北琥城最好的酒楼最贵的酒我管饱。”
路星盯着她的眼睛,冷下脸,说道:“我要猜错了你会跟我说实话吗?猜对了你会放我走吗?颜司影你始终不信我!”
颜司影放开她的手臂,后退一步,“说实话星友,我后悔了,我觉得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
此话一出,路星立马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脚下运力,向着出口的方向飞奔去。
现在的她终究不起以前,正当要接近出口的时候,一道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打来,将她一下打飞了出去,撞翻了好几个书架。
路星在一堆破碎的木架子里痛的失了神志,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发出一个哼声,当她想去拔腰间的软剑时,一个黑衣蒙面人闪到面前,一脚踢在她即将拿到剑的手的小臂上。
就在蒙面人踢中她手臂的时候,路星借势抱住他的小腿,另一只手快速抽出软剑,反手挽出剑花对准蒙面人的命门。
路星见过,这样着装的人都是越翎山庄一等一的高手,当她那一剑出手的时候,常人反应都是躲避,而这蒙面人直接徒手格挡,就算手臂被削掉了一块肉血肉飞溅也不减攻势,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抡了出去,砸到墙上。
就当蒙面人要再次上前给她致命一击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颜司影开了口,“够了,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锁起来吧。”
路星靠着墙壁勉强撑起身体,口中鲜血不受控制地涌出,左手手臂脱臼完全使不上力气,现在的她和砧板上还有之后一口气的死鱼没什么区别。
她肠子都悔青了,什么破友谊!她居然信了,还傻乎乎的跟了上去担心她有危险,天下可怜人那么多她偏偏愚蠢地去同情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