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冬架着颜司影跟在路星身后半步,听见路星的话脚下一顿,低下头将眼中的情绪藏进阴影中,轻声问道;“真的吗?”
路星本是调侃似的随口一说,张启冬认真反问,让她也好好的想了想这种事的可能,如今宫中年纪当嫁的公主除了衿诺还有好几个,对皇上来说招哥哥哥成为驸马即是恩赐也是牵制。
“我瞎猜的啦!自古来飞鸟尽,良弓藏,要真能娶公主为妻,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的确。”
快到家门口时,路星远远的就见到了门口立着的那个曼妙的身影,朦胧的灯火里可以看见她姣美的面容,仿佛随着月华落入凡尘的仙子。
张启冬看向路星,眼中带着询问,路星道:“哦,那是满园芳的轻瑟姑娘,一手琵琶弹得简直绝了!有空一定要让哥哥带你们去听听。”
张启冬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得知来人是路星的熟人便没再多问。
轻瑟朝着他们款款走来,对路星颔首问礼后眼神便粘在了醉的不省人事的颜司影身上,很自然地从张启冬手中接过了她。
那眼中水汪汪的深情,张启冬这种行伍粗人满脸疑惑,那个叫颜司影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姑娘,这轻瑟姑娘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轻瑟要带颜司影回满庭芳,路星想着颜司影遇上刺杀,路上恐怕不安全,便提议道:“天晚了路上怕是不安全,轻瑟姑娘不嫌弃我这简陋就在这里暂住一晚吧,你可是阮娘的宝贝疙瘩,要出什么意外,她该怪我了。”
轻瑟也没推辞,她走进张启冬就闻见了她身上的血腥味,猜测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一些意外,但并没有问明。
“少东家说笑了,奴家知您的好意,如此便叨扰了。”
半夜,颜司影头昏昏沉沉地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床顶,突然想起自己喝多了,最后是跟路星一起的,她这是在路星那个小院?
她迷茫地看着屋中的陈设,捂着头掀开被子,迷瞪着双眼寻找自己的外衫,她看见了轻瑟,昏黄的烛光下她抱着她的衣服趴在桌子上睡着,面前摆着一盆冷水。
看样子她是照顾了她一夜。
颜司影走到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她一掷千金虚情假意浓情蜜意多年的姑娘,总是像桃花一样美好温柔,不止一刻她们为彼此心动,甜言蜜语是是真心的,只是没法兑现罢了。
许多个她相拥而眠的夜晚,颜司影都是这样在她身旁静静这凝望着她,祈祷长夜永恒地停留在只有彼此的夜晚。
轻瑟大概是手压太久有些麻了,迷迷糊糊的睁眼准备挪挪头,结果看见了眼前的颜司影。
轻瑟: “你醒了?”
颜司影:“你怎么来了。”
轻瑟:“你不来见我,我就来找你了。”
颜司影:“想我了?”
轻瑟:“有一些。”
颜司影伸手抚上轻瑟的脑袋,在她唇角落下轻轻地一个吻:“轻瑟姑娘,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吧。”
“好……”一瞬间,轻瑟的眼中已噙满泪光,泪珠从眼角落下,顺着她好看的鼻梁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她动了动放在手臂上的脑袋,擦去脸上的眼泪,仍旧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用这些年你给我的钱赎了身,打算离开中都回湎西开一家小茶馆,我不会再找你了,司影,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和抱负,不管你来不来,我在湎西等你。”
颜司影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没什么好等的,轻瑟……姑娘,在下祝你一路平安。”
说完她站起身,从轻瑟怀里拿出自己的衣裳披上,“山庄还有事,我先走了,入秋夜里凉,你去床上睡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