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揉了揉眼睛,靠在墙边看着远处稀疏灯火中模糊的屋脊。
天黑了,谁的路又好走呢?
靠够了,路星重墙上撑起身,慢吞吞的踱步向前。
嫌弃满庭芳前厅太吵,路星绕道后门,结果敲了好一会儿没人理,就只好翻墙进院内。
累了一天,又喝了些酒,感觉有些困倦。
路过一处院墙,墙内传出一阵声响,接着路星就听到了三鼠的声音:“那个……您慢着点。”
墙那边只传有三鼠一个人的声音,路星奇怪,这么晚了他不睡在这里跟谁说话?
路星走到院门前,院里三鼠坐在屋檐下,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手支着头强撑着精神盯着院里正在洗衣服的衿诺。
她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一大盆脏衣服。水蓝色的广袖衣袂挽到臂弯,一只手扶住衣服,一只手高举起棒槌,一棒挥下。
棒槌落下的同时,衿诺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啊……好痛!”
这一棒砸在手指上,力道角度不留一丝情面。
路星看着衿诺的动作替她倒吸一口冷气,就她这捶衣服的方法,不废掉几根手指这一盆衣服怕是洗不下来。
让阮娘借着她逃跑好好发作一番,敲打敲打她,没想到阮娘还真毫不留情的让公主当浣衣女了。平时可不见帮她做事这么得力的。
“三鼠!”路星走进院内。
三鼠看到路星立马迎了上去:“姐姐!你回来了。”
路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睡觉:“公主这边我来接着,你去睡觉吧,晚睡会长不高的。”
“好嘞!”三鼠如临大赦,乐颠儿颠儿跑回去睡觉。
衿诺只在路星进院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着头洗衣服,自己这样都是路星的恶作剧,她可没指望路星会突发好心。
“夜深了,我送殿下回屋歇息吧。”路星说道。
衿诺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版,手在水里浸了一天被泡得发白,手指上也都是被棒槌砸的淤青。
她仰头看着路星,昏暗的光亮里,她眼眸中的光微微颤动着。坐在小板凳上气势减弱不少,眼中倔强犹存。
“我不想听着那些奇怪的声音。”
长着这样的脸,跟倔起来的样子可爱的反而让人更想欺负。
路星失笑,不在意道:“这里是青楼,春宵一刻,能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您要不想听跟我睡一屋去啊,我那儿清静。”
这话路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衿诺真的应了:“好。”
路星:“……您还真不客气,也不是第一次让你占便宜了,请吧。”
得道应允,衿诺拉下袖子,手撑着板凳站起身,刚没走两步肚子就咕咕叫了。
衿诺面露窘色。
路星咂舌,不给饭可不是她安排的,阮娘真够厉害的。
“殿下,会生火吗?”路星问道。
衿诺:“啊?”
路星意味深长道:“殿下啊,您一心想离开京城,就要知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