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有些不同。
莫礼岳的那张脸气得铁青,愤指着扶窈,几乎怒吼道:“身为女子,你怎如此恬不知耻?!”
扶窈搭在案上的手逐渐收紧,怒极反笑,她活了十八年,还头一次遭人说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扶窈缓缓侧目,字字顿挫吐出。
燃叶瞧着扶窈脸上加深的笑意,便知道她的主子又有坏点子了。
莫礼岳面色慌乱,左右不停地看着朝他走来的两个男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扶窈,朝莫淑筠怒道:“莫三妹!你给我想清楚!此番你不帮我!你就等着被父亲逐出家谱吧你!叫亲妹借兄长银子,竟然宛如登天?!”
扶窈侧目,兴趣盎然地看着慌得跳脚的莫礼岳,这就急了?
她还没开始呢。
她笑着看向莫淑筠,莫淑筠的面色明显有些波动,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做出什么抉择。
扶窈拧起眉,就在莫淑筠准备伸手时,她拦住莫淑筠,先一步开口,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当真要把嫁妆给这混蛋?”
她在屏风后头,可听得明明白白。
这莫礼岳没了钱去赌,欠下一屁股债,便威胁莫淑筠给他银子。
听莫淑筠的话来说,她手头应当没了钱,可这莫礼岳竟想套出她亲妹的嫁妆,方才那话,莫礼岳说了不下三回!
这莫礼岳,哪里是兄长?分明是吸血的蛭虫!
莫淑筠犹豫开口,偷瞄莫礼岳那张凶狠的脸,语气平淡道:“可是哥哥......当真会做出这样事来。”
扶窈指向莫礼岳,凶狠狠道:“此人都愿将你赶出家谱,你还唤他哥哥?!”她起身,睥着莫礼岳,边走边说道:“你可知本宫是谁?”
莫礼岳瞧着那张忽然发大的脸蛋,心中的怒气竟顷刻消失,此刻冷漠的语气落在他的耳中,也变得格外娇软,他磕磕绊绊道:“美美人......”
“美人?”扶窈冷笑,接过燃叶递来的毛笔,一笔一划地在莫礼岳脸上画着,嗤道:“不都说本宫骄纵吗?今日倒让你瞧瞧,本宫究竟多骄纵!”
莫礼岳贪婪地打量扶窈,墨迹擦了便是,美人可是很少能看到的,若这美人做他姨娘,愿入他怀,他愿一辈子都不赌!
扶窈执笔,潦草写写下几个大字后,瞧着面前这张花脸,轻轻勾唇,往后退了一步,“扒了他的衣裳。”上下略了略,轻啧了声,“留个亵裤吧。”
莫礼岳瞧见这一笑,整个人的魂都遭勾走了!
可听到后话,奋力挣脱开左右的男人,脸上的青筋暴起,“放开我!放开我!”恶狠狠冲扶窈道:“老子的妹妹,叫她去死都不管你的事!你个恬不知耻之人,多管什么闲事?!”
扶窈冷笑,咬着后槽牙,“你父亲就教出你这么个狗东西?”她轻轻附身,轻道:“下次见本宫记得绕着走。”
“不然,本宫挖了你的眼珠子!”
莫礼岳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脑袋里嗡嗡打转着“本宫”二字。
莫淑筠听到莫礼岳的话,早已心寒,原本想劝扶窈的话也咽了下去。
可听到扶窈的话,吓得面色泛白,燃叶见了,好心说了句,“公主喜欢吓人,莫姑娘莫怕。”
她家主子就嘴巴厉害,红刀子的事从来没干过。
“公主?”
这位便应当是幼公主了吧。
传闻之中,幼公主的容貌,世间无人比拟,原来听只觉得是夸大其词罢,如今瞧,竟没觉着半分不妥。
莫淑筠见兄长颤抖的背影,心中还有担忧,疑惑道:“公主如此便解气了?”
她每每听到这位公主的名号,除了谈论她惊人的美貌,便是说她骄纵的性子,没几个人受得了。
“那墨,十几日都拭不去的!莫姑娘。”燃叶掩面,笑嘻嘻道。
扶窈有些乏了,掩面打了个哈欠,举止散漫,放松得仿若没有陌生人。
她瞅向莫淑窈,“你可有婚配?”
话说的过于直白了,纵然扶窈的贴身丫鬟燃叶都忍不住红了脸,婚嫁一事,也就她主子敢如此明晃晃地说出口了。
莫淑筠也是一愣,轻笑了下,此人倒是率真得可爱,有何事便直说的性子,让她很是羡慕。
她瞧着,面前人因为打了个哈欠,眼尾渗出些许泪珠,语气因乏了有些无力,撑着脑袋努力睁眼的模样。
这哪像个骄纵公主,分明是她后院那只不爱搭理人的白猫,来了情绪得炸毛,没了情绪就爱捉弄人呢。
“回公主,民女不曾有婚配。”莫淑筠笑答。
扶窈听到回答,亮起了眸子,一下子便来劲了,坐直了身子,身子往莫淑筠那边倾着,“本宫替你许一桩如何?”她拉长语调,笑道:“顾宴生如何?此人有权有势,样貌也是顶尖的好。”
“你可试试?”说到最后,她试探道。
婚嫁对莫淑筠这样的女子,可是大事,她不能将别人的大事当儿戏玩儿。
她虽想给顾宴生找个正妻,也得找个心甘情愿的,不然二人在一块天天吵架,那可烦透了。
想着若一个人能让顾宴生天天烦,她又心痒痒了,抬眼看沉思不语的莫淑筠,轻叹了口气。
“民女可以一试。”莫淑筠沉默,轻轻道。
前些天她听父亲说过,那权臣顾宴生上奏求娶幼公主扶窈,如此一看,扶窈应当不愿。
扶窈今日愿出面帮她,她理应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