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 behind me, kid. You don't have to go that far to test the gun.”(待在我身后,孩子,测试枪械倒也不用那么往前。)
“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会训人的……”
克莱尔小声嘟囔了一句,旁边的史蒂夫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但这里灯光微弱克莱尔也没关注到,他张了张嘴忍住了想要来一句不赞成,就老实地跟在玩家身后。
坏了,认错人性别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认错了。史蒂夫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才不会说玩家的语气让他回想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就…就先听这个完全看不出来是女的就好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玩家是怎么徒手把一个门后的丧尸的脑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接着甩甩手用枪炸爆往这边靠过来的丧尸身边的油罐,一时间爆炸声不断。
子弹击中的地方集中在胸口和脑袋上,只有在太靠近的时候她会击断丧尸的腿,最后走过去的时候把脑袋踩爆,完全没有需要出手的地方。
帅的是不是过头了一些…?他回头去看克莱尔,没想到对方跟他是同一个表情。这就是专业的吗?好强的安全感,但是…
但是还是不能够信任,再负责又怎么样?人类是不可信的(没关系,玩家其实算半个鬼)。
“比起人类…更值得信任的是武器…”史蒂夫自言自语道,走在前头的玩家没留意到,但他身边的克莱尔听到了。
“人类?”对于同样被关在岛屿上的他,克莱尔心中始终存有着疑惑。在使用电脑发送邮件的时候史蒂夫出言说他们不可能来的时候,她就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对其他人抱有如此强烈的不信任感。
被这么一问,史蒂夫下意识地转头想要避开克莱尔的疑问:“史蒂夫,你是为何被带到这里来的?你的家人…你父母——”
“克莱尔。”走在最前面的玩家出声叫停了她的发问,“先继续出发,有什么我们等会儿再说。”
史蒂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克莱尔看见了玩家对她轻轻摇头,便也把半说出的疑问咽了回去。
这里上去的电梯还能够运作,玩家保持着沉默,这才是在任务中的常态。不管是对阿尔弗雷德的讽刺,还是对克莱尔和史蒂夫的话,她的发言都是带着目的去做的。完成任务是首要的,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她眨了眨眼睛,将那些不好的念头又一次压了下去,接触这些东西久了,总会时不时闪现。幸存者后遗症,或许她应该再找一个发泄的途径。
“临时任务,雪莉,先跟妈妈待一段时间,好吗?”
“嗯…你会回来的吧?我跟老师学了剪纸还没有给你看过。”
到了,她把思绪收起,她现在必须要照看的人。抱着这样的念头,玩家的脚步变得急促了一些,结果就是体验了一次里昂爬梯断了的感受——走一半悬空了。
三个人下饺子一样掉了下来,玩家和史蒂夫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克莱尔掉下来的时候被建筑物压住了脚。
“史蒂夫,身后!”在玩家移开那些挡害的玩意,克莱尔喊出声提醒史蒂夫。
但是他的动作却在看清楚目标之后停住了,这也给了丧尸一个靠近的机会,玩家想也没想就一脚把人家给先踹开,把克莱尔拉出来之后再枪口对准了这个让史蒂夫没有攻击的变异体。
不管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彻底失去身为人的意识之后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无药可救的了......她的血肉仅仅只是能让那些仍存在意识的个体在即将被病毒吞噬的时候保留下来他们的意识,身体则是与病毒融合了,虽然表现的与常人无异,但生活习惯确确实实有了变化。
这样的人真的还能算得上是以前的人吗?当她看到肯多老板和他的小女儿,她又无法去残忍地告诉这个事情——你必须对你的女儿做好准备,因为她可能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
“等等!”
但她还是没有扣动机板,只是又一次摇了摇头,清楚地下达了判决:“他已经没有救了。无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活人都是最重要的。不想面对就闭上眼睛,这不是一件可以商量的事情。”
“不....不,别动手!”焦急无措,可能连本人都无法说清楚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去看这个人的,造成他们家分崩离析与自己这般处境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
当他死去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的爱与恨到底什么是最强烈的,又或者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死去。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的人生轨迹里面都不会再出现这个人了,这才是最残忍的。
“Please... Just wait, don't do it...”(拜托…就等一下,不要动手…)
史蒂夫·伯恩塞德,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他的父亲身为安布雷拉的员工却因为贪图利益,将安布雷拉机密出售给安布雷拉对立公司。
于是安布雷拉派人袭击他们,他的母亲死于此次袭击,而年仅17岁的史蒂夫和父亲被带到洛克福特岛的监狱。
而这件事情带给他的是对家庭的感觉如同噩梦,而在监狱的他从来不会去相信别人,这样的日子在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头,但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要去动手吗?明明已经就快出去了,为什么他没有坚持下来?!
玩家拍了拍扯住自己衣袖的克莱尔,接着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拽住史蒂夫,对准他那已死的父亲开了枪,“Enough,kid.”
子弹不偏不倚地穿过了丧尸的脑袋,炸出的血花有些溅到了她的鞋尖上,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衣领被揪住。
愤怒使他把自己抵到了墙上,玩家在等,等待着他的开口。
“你…我不是说了等一下吗?!就算你不想,那你走啊!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嗯,然后走了以后你会杀了他之后再自杀,是吗?”
玩家的语气带上了怜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史蒂夫怔怔地看着她,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他还没决定好。
“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恨我,恨我这个杀了你父亲的凶手。”
她毫无波澜地说着这些,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唯独那双眼睛是看得见的怜悯。
那里面包含的是自己,他在那里看见了一个错愕的史蒂夫。
“又或者你根本下不去手,选择去加入到这个行列,这样也算是团聚了……你也有这个想法。”
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被她尽收眼底,该结束了,她失神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在这里僵持得足够久了。
她的双手握住枪,将这把专属于自己的武士之刃放入他的手中,然后拉着他的手使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
史蒂夫感觉她像一个会呢喃出声蛊惑人心的恶魔,在口罩底下藏着的能言会道的嘴正一张一合地不断吐出刺激他的话语:“开枪杀了我以后…就随便你了,不会再有人管你要怎么做了,是死是活都由你自己决定了。”
“Have you figured it out? Kid.”(你想好了吗?孩子。)
他的手毫无疑问是在抖着的,但是玩家的双手很好地按住了他,开枪…开枪结束掉这一切就可以,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失去了与玩家继续对视的勇气,因为那里只会有对他的悲悯,不似人的情绪起伏。
克莱尔被玩家的操作已经震惊到说不出什么话了,她不敢轻举妄动,玩家的枪定然是出于拉了保险栓时刻待命射击的状态。
她就只能看着对方是怎么用毫无波澜的话刺激史蒂夫,在她特别担心他会冲动开枪的时候,松开一只手安抚性地在他低下的头上揉了揉,这个年轻人就没法再与她僵持下去了。
史蒂夫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夹杂着哭声的断断续续的话语不断跳了出来,崩溃是必然的。
她的手枪自然也就掉落在了地上,这个期间只有他的哭泣与各种爆发性言论出现,一会儿在喊着父亲,另一会儿就对着玩家说着恨她,可以慢慢地拼凑出他的故事。
一场完美的谈判,真是……克莱尔捡起了那把武士之刃,上面带有着是S.T.A.R.S小队的蓝标……完全看不出来。
“谢了,克莱尔。”一手拍拍死活不愿抬头的史蒂夫,一手把枪接过来,玩家平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需要给你留一点独处的时间吗,史蒂夫?”
感受到对方点头又没撒手的力道,玩家只是有些无奈地交待了一下克莱尔注意事项便同意她想一个人调查一下的要求。
“我们山顶的宅邸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