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抓着她的手腕,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谢池春感到唇间有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梁垣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乌发,他如何不知,他只是,有些舍不得啊。
谢池春伏在他怀中,两只手抱着他的腰,脸伏在他胸膛之上,“陛下,我希望你好起来,我愿与陛下一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她与梁垣十数载夫妻,又如何会没有感情呢?她希望梁垣能好起来,能长长久久,千秋万岁,真的希望。
梁垣吻了吻她的乌发,将一份明黄色的圣旨交在她手中,是一份遗诏,待他百年之后,由二皇子承祚继承皇位。
梁垣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下,谢池春在他眉间轻轻吻了一下,站起身来,吩咐富立岑道,“陛下的病情,不可外泄,紫宸殿当值宫人,近日都不可离开紫宸殿。”
“是。”富立岑伏首称是。
谢池春手中握着这份沉甸甸的圣旨,其实陛下病势不好,前几日她已经遣人八百里加急去江南通传于两位皇子,要承佑承祚立即回程,在他们到达之前,陛下病重的消息不可传出去。
她是皇后,又有陛下的遗诏,承祚继位自然是理所当然,但是皇位之争需慎之又慎,不能有丝毫疏忽。
陛下病了这么些日子,自然不可能全然保密的,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晓陛下如今的状况。其他人只知道陛下病了,却不知他已病重至此。
谢池春守在梁垣病榻前,而另一边,承佑承祚正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向回赶路。
“阿娘。”
春桑殿中,三皇子承安站在薛巧鸾身边,“父皇已经十多日不肯见人了,父皇的病究竟如何了?”
薛巧鸾摇头,“我也不知。”但她想,陛下恐怕病得很重,若非如此,紫宸殿也不会一丝消息也透不出来。大皇子二皇子如今都不在,皇后定是害怕此刻发生什么变故。
“阿娘。”承安坚定道,“我要再去求见父皇。”
他也是父皇的儿子,有权知道父皇如今的状况。
薛巧鸾轻轻叹了口气,“承安,你可是有争储之心?”
承安望着薛巧鸾,“阿娘会帮我吗?”
薛巧鸾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如果失败,你可能会失去性命,你还是要做吗?”
承安也知自己胜算不大,但是,“若不一试,总是不甘心。”
他也是父皇的儿子,可是父皇却未曾考虑过他,凭什么?
薛巧鸾拍拍他的肩膀,“阿娘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若要争夺皇位,只如今有此机会。陛下重病不能理事,谢池春的两位皇子都在外还来不及赶回。
薛家如今落败,但是各大世家之间盘根错节,虽然如今世家的势力大不如前,但多年积累,还是有不轻的份量,他们会更愿意三皇子继承皇位,而不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的。
…
“皇后。”
富立岑进来,压低声音禀报,“卢大人,崔大人带着好些大臣,要求见陛下。”
梁垣静静躺在床上,就算在他耳边说话,他此刻也听不见。
谢池春示意富立岑跟出来,“卢堃入宫了?”
富立岑面带难色,“正是。崔大人等也都递了折子。”
以卢堃的品级可以直接入宫求见,其他人依例只能递折子求见。
“皇后,可要奴才去劝卢大人离开?”富立岑问道。
陛下病成这样,这卢大人这会儿来添什么乱嘛。
谢池春摇头,“他愿意求见就求见,随他去。”
“槐序。”谢池春吩咐道,“把我的凤印取来。”
“是。”槐序很快将装着凤印的锦盒取来。
谢池春从怀中取出另一方符信,一枚小小的金色符信,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金虎模样,梁垣还清醒着的时候,将虎符交给了她。
有此符,可以调动北衙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