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医院门口。黑夜将四周吞噬,夜间寒冷,小雨淅淅淋淋的下。
刘叔送人刚到门口“小姐,外边下雨,我买把伞给你..”
话都没说完,车里的人就开门走了出去,落下冷冰冰一句“麻烦您等我一会。”
姜顿沿着上次的路径,走到了周寅母亲的病房旁。
走廊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大脑混沌不已。她躲在转角处,因为偷听别人讲话,做贼心虚,心脏不安地跳动。
今天的曲青,脸上不见淡妆,穿着白色卫衣,牵着周寅的手腕,正在轻语。
“寅,别太难过,事情既然发展到这儿,就去接受吧。一味地陷入悲伤中,伯母的病也不会有好转。”
“先把饭吃了,再想接下来的事好吗。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周寅撑在栏杆上,锐气被打磨的几乎看不见,他苦笑“这次我妈的病,我们已经尽力。你还是早点回去,家里人要是问起来,不好交代。曲青,谢谢你。作为朋友,帮到这个份上,我很知足了。”
曲青抓着周寅手腕的力度加重,眼里都是失望“寅,钱的事,我会继续想办法。你总是想一个人把所有的事包揽。我知道你在硬撑。我不会走的。”
见到他们这个样子,姜顿脆弱不堪的心,又被狠狠刺上一刀。
姜顿曾经跟周寅提起过这个事,想要帮他解决钱这样棘手的问题,却被周寅狠狠拒绝。反观曲青,却能游刃有余为周寅提供帮助。她像是个外人,不,她就是个外人。
道德的管束,未开口的喜欢,想要帮忙的无力感,被忽视的失落感。
十八岁的年纪,姜顿无法不去正视自己的情感,也无法处理像这样棘手的问题。
等曲青走后,她才敢走过去。
周寅看见她的时候,她就是一副眼眶红红的样子。头发有点炸毛,耸着肩,眼神不敢看向他。
“姜顿。”
周寅以为自己看错了,心里漏掉一拍,没人知道周寅心里有多开心,姜顿的出现,像是一抹良药,治愈了他这几日来的痛苦。
周寅俯下身子,握住她瘦小的肩,他的嗓音里带着疲倦还有担心“姜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顿依旧没看他,她怕跟他的眼神对上,就会泪如满面,她平静道“我来办我爸的出院手续,看到你在这,就顺道过来看看。”
“阿姨的病,好点了吗?”
她红肿的眼睛看向病房里的女人,女人躺在病床上,脸色甚至比上次的还要差。她这个年纪,本该跟她的母亲一样成熟具有魅力。一样处在人生开悟后的璀璨时期。她本该平静安然地度过晚年,或许姜顿还可以跟她成为不错的朋友。
或许是上天惩罚,惩罚她的不道德,让她的晚年伴随病痛。
“送我下去行吗周寅,我怕我们讲话,打扰到阿姨休息。”
姜顿站在他的身边,声音越来越小“周寅,其实我们认识的不算久。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会你头上写着生人勿进这四个大字,让人不敢靠近...”
却也吸引着她。
周寅回她,又将她拉过来,以防推着车朝他们走来的护士撞到她,“记得。”
“其实你不知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的勇敢,那种为了坚守自己的原则,愿意跟全世界对抗的勇敢。”
周寅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他是姜顿,现在就不至于为了母亲的病,四处苦恼钱的问题。
“或许从我都不知道时候,你就成为了比我朋友还要重要的那种人。有人污蔑你,质疑你。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你的那个人。”
周寅安静听着,内心某一处被触动,脚步也不由得变慢了一些。
门口处下起大雨,雨势比刚刚还要大上好多倍。白色的地板粘上了灰色的水渍,行人讲话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