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顿,你真的太绝了!”
“这放在整个校史上都是相当炸裂的状态。”班里路过的都过来调侃一嘴。说姜顿在班里,倒不如说她在地狱。
史一航在旁边无奈的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内心好像受到不小的打击“同桌,你这也..太让人失望了。”
姜顿把自己蒙在西服外套里,她这辈子没做过那么丢脸的事。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起周寅愤怒的表情,几乎想过来把她大卸八块。
结束了比赛,回到自己的班级队伍拿了奖,也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一句道歉都没跟他说,于情于理也不合适,而且,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积累的好印象全没了,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姜顿窝在里面苦恼的哀嚎“我怎么那么蠢!”
下午下课后,姜顿决定去找周寅,当面道个歉,毕竟是自己捅出来的篓子,总不能假装适合不见。
姜顿班在二楼,周寅班在三楼。
姜顿没胆的往楼上走,姜顿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神,她觉得现在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十分窘迫。
来到A208的时候,姜顿站在上次的位置,往里瞄,看到有人和她对视,她便又转过身去,踌躇不定。
“你找谁?”
姜顿神经虚弱,被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
女孩子高高瘦瘦的,皮肤白皙,五官大气,周身有浑然的气质,手里还拿着一件长西服外套,西服外套上,名牌露着——周寅。
这个女生,跟周寅关系很熟吗?
“我…我找周寅..”姜顿显得没底气。
面前漂亮的女孩诧异了一会,见她一脸局促,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笑了笑,似乎知道她是谁了“你是来找周寅道歉的吗?”
姜顿点头。
“他参加比赛去了,周寅人很好的,他不会介意今天的事情的。你别太担心了,等他比赛回来,我帮你转达吧。”
“真的吗?谢谢你呀,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姜顿松了口气,盯着面前的女生,提着胆子问“你跟周寅很熟吗?”
姜顿有些紧张,她拿着周寅的外衣,还知道周寅本人的性格状况,她害怕这是周寅捷足先登的女朋友。
女生笑笑,没回她这个问题“聊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曲青,你呢?”
“姜顿。”
曲青以为姜顿害怕她传达不了,解释道“我跟周寅是朋友,这点话还是传的了的,安啦。”
朋友?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姜顿,我先进去了,有空再聊吧!”
姜顿点头,看着她拿着周寅的衣服往班里走,姜顿嘴里念着“朋友。”她还想继续问她和周寅的关系,可自己没有资格过问,奇怪的萌芽正在生长。一念荒唐从脑海里闪过,姜顿径直摇头。
*
自程敏将姜顿稿纸撕碎一事,姜顿一直对她心有怨恨,日常的补习班还继续上,但却没有再跟程敏在同一饭桌上进食,她打心底觉得程敏并不尊重自己。
同时,姜顿的写作情结,越发严重了。
这是姜顿成年以来头一次参加“慈善画会”,“慈善画会”定题,召集社会上流,邀请众多成年后的名门子弟前来作画。
画会举办结束后的作品进行拍卖,按流程提取百分之二十的成交价给被捐赠者,剩下的八十属于画家。
出门的前的准备时间,程敏已经火急火燎的安排人为姜顿装扮全身。
“帮小姐化妆,别弄得迟到了!”程敏在一排排衣服前为姜顿挑选去参加画会的衣服,对于程敏而言,这次画会,是姜顿认识名家子弟的好机会,只有打好了基础,才更有助于未来姜顿和他们结婚。
“妈!不想去,我去什么都干不了!”穿着睡衣的姜顿抱着礼服朝一楼的程敏喊。
程敏猛的抬头,皱着眉头,不满道“姜顿!你能不能先穿好了衣服再和我交谈。”程敏又把视线落到了礼裙上“一会过去你可不能像这样大喊大叫的,我们是淑女,淑女就要具备淑女的礼节。”
姜顿又气又恼“我根本画不出来!我的水平只有被别人嗤笑的份啊!”
“姜顿,那么好的机会,多少人挤破头想参加都参加不了,你还在这挑三拣四,今天这个画会,你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她的脸气得傻白,好看的眸子颜色尽失。
她握紧拳头,任由头发被束起。奶妈为她换上墨绿色的长晚礼服。精致的妆容刻在她的脸上,藤蔓系列的枝条纹理将她渲染的神秘。
就这样,众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公主,被带出了门。
许管家招手,两位门侍握着姜家厚重的黑色大门,将其关闭。
另一扇通往灯红酒绿的大门,就此推开。
“您好女士,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这边请。”
慈善宴会的举办者是名叫金爱的女士,是从珠宝世家出身的优雅女人,性格温和善良,交友众多,喜欢做慈善。
金家装饰奢华,欧式的独栋别墅立在山顶,如夜明珠般让人高不可攀。
别墅内宴席氛围浓烈,现场的爵士乐队在大堂中心安置的红色舞台上沉浸演奏,灯光打在妆容精致的微胖主唱身上,银色的包臀晚礼服将她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
姜顿像行尸走肉般任由程敏牵着走。
“程女士,您的女儿么?很漂亮。”
“好久不见,听说又有子公司在运营了,恭喜恭喜!”
程敏一路过来已经跟不少人打了招呼,反观姜顿,像奄巴的草,就好像程敏才是今天的主角。
这样下去不行,程敏知道姜顿心里在想什么,她低语“姜顿,如果你还对那晚的事情耿耿于怀,我跟你道歉,但请你收起这样一副表情,今天的慈善会我想你跟我一样明白它的重要性,好好对待,权当是首次在大众面前亮个相。”
姜顿被拉来作画,她已经能想象到一会的丢脸模样,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母亲总是逼迫她干一些她不爱干的事,禁止她写作,逼她学画,逼她参加各种各样的饭局和宴会,让她学习各种各样的淑女礼仪…
姜顿苦恼,自有意识后,她愈发明白自己被束缚的事实。
服侍生托着香槟从一旁走过。
甚至,连酒都不让她碰,她从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只知道这是母亲口中的危险品。
她喊停服侍生,拿了一杯,猛灌一口,冰凉微辣的水果气泡味涌入喉咙,呛出鼻口,斑斓温暖的光从头顶上方落到她棕色的沙漠瞳孔中。
鼻尖发酸,这杯酒使她从涣散的情绪里脱身。首次违背母亲意愿尝到的甜头,自由的味道,让她浑身畅快。
“姜顿!你怎么喝酒了!你太不懂事了!”程敏夺过高脚杯,放到了一处。她恨铁不成钢的扫了眼姜顿,拉着往画会的方向走。
画会外围围了不少穿西服礼裙的人,那些人手上摇着酒杯在轻声交谈。
这次的画会被捐赠方是收留流浪,险些被杀害动物的动物园。主题变得比往常更有意思。参赛者们被要求画的,是画会中心,一只从动物园借来的老虎,此刻,老虎正懒散的躺在玻璃防护牢内。
威严的老虎本就属于丛林,如今却被人锁在牢内,任人观光,姜顿注视着老虎的无神的眸子,就如同她一般没了对生活的期盼。
她望向跟别人交谈的母亲,母亲的眼里满是对名利的追逐,她跟母亲,竟然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兵分两路了。
姜顿好想回去小时候,母亲总是鼓励自己的日子,是她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入会者为著名建筑师姜易之女,姜顿。”报幕师站在老虎旁,点了姜顿的名字。
姜顿轻启嘴唇,眼里如同载着厚重的冰山:“妈,我真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