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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饲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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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美宁抬眼一打量,先让两人搭手将昙鸾架起,自己蹲着给她套上裤子,整理好衣带。

待两夫人撤开,她又把手从寿衣袖口探到腋下,捉了昙鸾的指头,圈住中衣袖子令其不至于卷边儿,拉进衣内,另一侧如法炮制,整套很快上了身。

待昙鸾坐回床侧,她再将陀罗尼经被托着底,掩在人腰间,搭住双腿,“挺衬眼,穿着还舒服么?”

顾氏苏氏两个面面相觑,人死了才穿的衣裳,能有个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虽这般寻思,嘴中却仍夸衣裳亮眼,衬得老太太气色不错。

“好看呢,有佛相。”碧华架着镜子在前问:“夫人,可就定下这件了?”

老眼昏花的,能看出什么稀奇?

“衣裳嘛,还是舒服最好。”骆美宁浅笑,反握住昙鸾,似在话家常般的口吻:“据说弥留之际,魂魄尚未散乱,虽人将舍弃肉身,可仍保有五感。”

昙鸾木愣愣颔首,眸光呆滞,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半晌,她挣开手、攥着被子,睨着半蹲于床前的骆美宁,竟将人认了出来,“赓蕙道长来了?碧华说你病了,今日来见,病可好全?”

“若未好全怎敢来见您?”

“老身快入土矣,哪还讲究这些。”

话虽如此,谁又敢担这风险?

她提起此前旧话:“您还健朗着呢,人世间的福未享尽,说什么入土之类的,不吉利。”

周遭的忙帮腔和了几句合时宜的喜庆之言,可昙鸾的脸色硬是愈来愈糟。

但见她一拍床沿,令人止语,遂道:“圣人新封的关内侯送了个丫鬟来,是么?”

骆美宁正寻不到时机提此事,既昙鸾主动递话,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得圣人厚爱,才有此殊荣,新关内侯是小道习武时的同门师兄,小道与他素以兄妹相称,师尊亡后令我二人相互扶持。”

昙鸾曾招若草以丹术迷之,问其由来,自然知晓她口中‘师兄’为何人。

顾氏插了句:“既有师兄,何必做姑子?”

“小道与师兄自幼无双亲,全凭师尊带大,而师尊去后宗门不宁,可惜小道习武不精,后才转入道门,当了火居道士。”骆美宁长叹,“说起来,还是河间反贼搅得宗门不宁。”

“哟,前日听嬷嬷说新侯往吴府送丫鬟来,只当赓蕙道长又去哪个贵人家办了好事,受了礼品,原来是有亲呐。”

顾氏扯出个僵笑,“您如今也算是侯府家的娘子,在此做客,可别怪我几个怠慢。”

有话便说的直性子算不得什么坏,总不至于暗箭伤人。

“怎敢,若非师兄得了圣人恩情,小道只能四处为家,哪能染病时有安稳觉睡,热乎药喝?”

“可怜见儿的,哪家的心肝儿病了不得护着,说这种话,听得人心痛。”顾氏将骆美宁从床沿边搀起,“有幸吴府上女眷多,什么伤心的、难过的,莫要憋在心里,几个园子离得近,常来同我们聊聊。”

苏氏一旁应和:“盛永盛茹总说,府里新来的道长会说讲故事,眼巴巴地就等您病愈。”

骆美宁只得陪笑,与她们客气着,“近日多有叨扰,师兄总说小道不通人情...不日侯府修葺罢了,小道便与诸位暂别。”

“哟,说什么客气话,这儿又不是差你一间屋子。”

...

‘砰’的声床响,将顾氏话音打断。

“行了,前些日子怎不见你们如此热切,合着我们府上的娘子只和有身份的来往?”

昙鸾啐了句,“丢人现眼。”

好个瘪嘴老太太,言辞尖锐,丝毫不留情面。

顾氏与苏氏二人均红了脸,不知是羞是恼。

想从前昙鸾端庄大气,冷脸都少见,口里哪有什么重话?

骆美宁亦站立不安。

她状似被人撑了腰,却得不到什么好处,顾苏两人甚至可能因此迁怒自己。

“都杵在屋里做什么?行了,下去吧。”

昙鸾脸变得快,转眼便见困倦,她打了个呵欠,寿衣也不脱,往床榻上仰靠着假寐。

外间,碧华嬷嬷自丫鬟那儿听得了几句耳语,前来禀告:“国师府来人了。”

几人正往屋外走,骆美宁脚步稍滞,特意侧耳静听。

碧华压低了嗓音,“是上回的丹师,她递了您给的腰牌来访,回绝不得。”

丹师?

上次给她用丹药的那个?

只闻昙鸾默了半晌,忽而口齿伶俐起来:“她来作甚...罢了,你去问问,若有什么难处,且帮衬帮衬。”

“问了,她说她听得您患病的消息,恰有些延年益寿的丹方,可以给您炼上几炉。”

昙鸾又是良久未答。

骆美宁不敢漏掉任何同羽鹤仙相关之事,只得落在顾苏二人后头。

好在,那两人并无等她一齐离院之意,早早出了门。

碧华又问:“您身上的衣裳?”

“我自己脱,你去给她回话...就说,多谢好意,无力见客。”

显然是句托词,年老之际竟能回拒益寿延年的‘神仙丸子’,倒是比神康帝清醒。

“您身子骨每况愈下,何不...?”

昙鸾冷笑一声,“先帝吃了多少丸?还不是——”

“可要予她些银钱?”

“去库房寻个青釉熏炉给她,总不能令人白跑一趟。”

不等碧华回话,骆美宁忙悄悄迈步出了屋。

昙鸾似乎并未糊涂。

方才那般将她认作吴皙秀可是在试探自己?听她欲离府一事后斥责顾氏与苏氏,难道是在指桑骂槐?

跨步迈出小院,尹淼迎来。

“娘子脸上皱巴巴的,莫非吃了苦头?”

“老太太不乐意放我走。”

“哼。”尹淼假笑了声,“府邸修成,圣旨即降,哪有她愿不愿意的道理?”

“我若不在侯府,谁去接旨?”

“骆荀,但你不可不在。”

皇家赐婚,断无回头的道理。

两人快步,闷声往前冲。

骆美宁蓦地偏头,凝视他少顷不放,“如果你我往后闹翻,能否体面收场?嘴上先允个退路我,何如?”

尹淼神色稍暗,他抿了唇,左右扫视一周,将她拽至角落,忽地同她十指相扣,口中却未有话答。

“甘棠将她自个儿送到那位手心,我大抵是性命无忧了。”她摆了摆手腕,调转他话,笑道,“你定没少在其中周旋,多谢。”

尹淼收拢五指,眉头紧皱,“杞人忧天。”

骆美宁被他用指节钳住了指缝,顿顿的疼,她倒直吸了口冷气,嗔道:“你这冤家,还不能说几句甜的哄哄我么?”

“嫌我古板?”他哼了声,贴着她的耳廓,反问,“怎不说点好听的哄我?本王就不能是你的退路么?”

骆美宁叹气。

患得患失,终究是怨自己没本事,任谁都能给脸色她看。

“好事多磨。”尹淼将她的手指拢入掌中,“自继承王位后,仅一志也,后遇你多一志,你猜这二者谁更先成真?”

“你若不急,我何必焦虑?与旁的那些比,本就是老姑娘,大不了当一辈子火居道。”

“胡说八道,什么老的小的?”少时,他又道,“你不嫌我家业未成,为人古怪,已足矣。”

“在那鸿鹄之志成真前,倒是不怕别的,毕竟捏着你的把柄...”骆美宁挠了挠他的掌心,“唯恐夙愿实现后...唔。”

尹淼捏住她的两腮,“同我一样,朝前看便好,往后会有更多把柄,只等你拿捏。”

“噗嗤——”

“还郁闷否?”

她摆摆头,打趣道:“多谢道友解愁。”

“何足挂齿?仙姑往天上去时,切莫忘了人间道侣才是。”

嘴也忒甜了。

骆美宁耐不住想抱他一抱,却瞥见路口远远行过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此女通身青色道袍,类似此前天元斗法大会上围炉的道童,脖颈周边笼罩层薄雾,一手托着只青釉熏炉,一手打着把灰边油伞,很是打眼。

骆美宁曾见过报丧人倒持黑伞的习俗,眼前这位女黄冠手中伞虽与报丧伞不同色,却同形。

不吉利。

尹淼竟一眼便将人认出,他蹙紧眉头,“羽鹤仙座下弟子若草,往你房内熏烟的那个。”

见骆美宁有些诧异,他又道,“锦素有来信,亦有画像。”

骆美宁刚想应他,奈何若草行迹愈怪,即使打着伞,她仍躲入屋檐下的暗影里,倏地,好似惊弓之鸟一般侧了头,身子动也不动,直直望向她。

尹淼往前半步,将人遮于身后。

他二人本就找的角落说话,窄道内大多阴处。

若草未有迟疑,她将伞又压低少许,贴着墙根行近。

尹淼问:“何人、何事?”

直到与二人仅有数尺之距,若草这才将眸光从骆美宁处撤离,她轻悄悄瞥了眼尹淼,牵了牵嘴角,“你竟不敬我?”

骆美宁瞧人周身上下均拢着阴森之气,忙上前半步同尹淼调换了站位。

“你又拦在他前面,自古痴情女多配薄幸郎,何必如此?”

她蹙了蹙眉,试探道,“赩炽?”

“换了个身子,多亏您还认得我。”赩炽将挂耳的绳解开一侧,顶着若草的脸勾唇而笑,“正所谓是风水轮流转,彼时需以身饲鬼吊着口生气,如今啊——”

霎时,尹淼揽了她的腰,撤步疾行,眨眼间闪至日光下。

“哟,倒是我眼拙,这位还有几分良心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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