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卿低头看着账本往左走停住,老胡也跟着停在他身后。
“哪能?”他抬头,看见老胡摇摇头、鞠了一躬。老胡走远但一步两回头,让顾南卿浑身不舒服——有问题、很有问题、特别有问题。他翻开账本,余光瞄见工人们都已经认真做事,便借着佯装看账在二号仓库四周踱步徘徊着。
前门从外面看是没有锁的,估计不从外打开。
顾南卿用钢笔尾巴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朝后走,在后门附近发现了车辙,驶进驶出的都有。昨天刚下过雨,这车辙还算新的。
少掉的货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又不是一笔小数目……一百五十箱洋酒,就是郝仁平开的那个升职宴,拿个五箱来撑台面也绰绰有余了。况且,如果这只是个临时转运的仓库,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这单生意不清不楚,账单问题说不查就不查了,做不平账的帽子说扣就扣在我头上了,还把我推到那边去做人情……
真是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顾南卿越想越气,而下午的阳光刺眼,他只好眯眼斜靠在墙上,盯着仓库背后的河流。水面波光粼粼,光有了流动的、不稳定的形状。也不知道电报多久能到老师那里,又会不会有线索……
不一会儿,郝仁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哎唷,小顾啊——”郝仁平见顾南卿朝自己靠近,伸出双手要拉他手臂,“你都是厉老板的人了,可以准备准备去大公司了呀,买几身新行头。跑这里来做什么……仓库有什么好盘的,脏兮兮的,哎唷,这活怎么能让你干呢!”
“郝老板,DX公司的这笔账我肯定是要算清楚的,不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另外,我再说一次,我和厉青川,没有关系。”顾南卿看郝仁平揶揄地要喊起来立马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你答应他让我去他那儿工作是你应承的,我是不会去的。这桩事情,叫我落得个不清不白,”顾南卿越说越像是在对自己置气,嘟囔了起来,“弄得像我平白无故地欠了他人情……”
“你和厉青川么,是以前就有的关系呀……啧!好勒,你们的关系,厉老板难道还会让人为难你嘛……好好叫去厉老板那里工作呀,大公司,有排场,有面子,都留洋回来的人了,怎么这么死脑筋。”
“这不是死脑筋,是原则问题。郝老板,这笔账上的问题既然被我发现了,那我定要查明是如何产生的。我不可能帮别人的错误买单,更不可能借着您要的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